天已经完全黑了,今晚没有星辰,天空像一张黑色的幕布,密密麻麻地笼着万家灯火。
晚归的村民路过秋花老太太家门口,见门口凳子上的小胖团子,和蔼地问了一句:“关关,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呀?”
小团子坐在凳子上,摇头晃脑地打瞌睡,他努力撑着打架的眼皮:“我哥哥还没回来,我在等他。”
巷子里,家犬在吠个不停。
“嗷!”
“嗷嗷!”
“嗷嗷嗷!”
村口有光打进来,狗子们呜呜咽咽了几声,就都安静了。
徐檀兮抬眼望去,手里的灯笼被风吹得晃晃荡荡,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摇摇曳曳,万籁俱寂,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戎黎回来了。
他穿了一身黑,球鞋沾了路上的泥,拿着手电筒,慢慢悠悠地走进巷子里,他见到她,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视而不见,继续走他的。灯光刚好落在她裙摆,他就把手电筒挪开,目不斜视地打她身边走过。风穿过他指尖,撩动姑娘的裙摆。
徐檀兮也没叫住他,就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
戎黎走了离她十米远,回头:“你杵这儿干嘛?”
她说:“等你啊。”
他眉头皱起来:“等我干嘛?我让你等了吗?”
都说了,别来招他。
傍晚下过雨,徐檀兮提着灯笼,绕过水洼,她穿着手工绣的披风,大大的兜帽遮住了小半张脸,青丝半绾,大红色更衬得她肌肤赛雪,像是古画里刚修成人形、尚不谙世事的女妖,勾人而不自知:“要是我不来,下次你喝酒了,又该怪我不等你了。”
醉酒那晚,他可是问了几十遍她为何不在巷子里等他。
夜色太昏沉,戎黎什么也看不清,除了她的脸,脑子混沌着,话就脱口而出:“喝醉了的胡言乱语你也当真?”
徐檀兮笑了:“你不是不记得吗?”
戎黎:“……”
这姑娘心思厉害,他搞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