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穿着太医署的医士白袍,但能看出哥儿的身形很是纤瘦。
五官也漂亮,红唇翘鼻,尤其眼睛,黑白分明,犹如两枚莹润有光的宝石,走出来的时候,轻快转动间看向谢意,盈然有情的模样。
之前不曾细看,此刻谢远季觉得,有点意思。
谢远戎开口询问:“时院判、朱院判,父皇这来势汹汹的病情可有结果了?”
时暮把自己检查后确诊的结果告诉众人,“陛下所患疾病叫布鲁菌病,又叫布病,已经确认和大觉寺的时疫是同一种病。这种病症主要由猪牛羊等家畜传染给人,症状看起来和风寒有所相似,特点是体温会反复波动,同时有关节和肾丸疼痛的症状。”
布氏杆菌人畜共患。感染后的特异症状就是呈波浪起伏的体温,以及睾丸或附睾炎。
听时暮说完,谢远季沉下脸,“大觉寺闹了几个月的时疫居然传到了皇城之中?太医署是怎么办事的!”
裴育赶紧解释,“几个月前大觉寺就在闹时疫,太医署派了医士处理。期间大觉寺一直封闭,无人出进。”
谢远戎疑惑,“那这疫病是如何跨域半个沂都传进皇城?”他看向霍公公,“莫不是内侍伺候得不好,叫父皇吃了什么不干净的猪牛羊肉?”
霍公公刚一急,已被时暮否定,“不会,只要是煮熟过的肉类,就不会引起感染。而且,这种疫病应该是自外邦传来的。”
在现代,布病是西北一带的地方病,因为那边属于牧区。
而沂朝百姓多以种植为生,因此时暮猜测来自外邦。
时暮继续:“布病会有七八天到数月的潜伏期,所以,需要霍公公回忆一下,陛下近两三个月都接触了些什么人?”
霍公公拧眉回忆,“陛下龙体欠安,已有两月未上朝,更没有见过任何嫔妃。近两个月内,除了时院判、朱院判、老奴和身边伺候的几个小内侍外,只每隔五日接受两位殿下的请安。”他一顿,又想起,“对了,凌王殿下半月前自西南回京后,陛下和凌王殿下去御花园中走了走。”
霍公公说完,众人视线都落在了谢意身上。
半月前,自外邦来。
时间地点都对上了,难道是谢意把疫病传给了皇上?
时暮见众人怀疑,脱口为他辩解,“如果是晏和,那我不是早就被传染了?”
他回来当天还和自己在马车里亲热了那么久,如今自己好端端的。
这句话落在两位皇子耳中,顿时叫人想起谢意刚说的日日欢好。
谢远季打量的视线又落在时暮身上,片刻后,眉开眼笑道:“皇嫂护夫心切,皇侄可以理解。但据皇嫂刚刚所说,似乎只有皇叔这一个可能性啊。”
话音刚落,便遭谢远戎反驳,“可大觉寺的时疫在皇叔回来之前便已经爆发。”
对谢远季来说,眼下只要是姓谢的扳倒一个算一个,有了机会就只管咬着谢意不放,“那也不能说明,陛下的布病不是来自皇叔啊。”
谢远戎思索,“那依皇兄之见,大觉寺的时疫又是自从何处而来?”
谢远季撇了撇嘴,“我怎么知道。”
说实话,时暮也不明白这布鲁氏菌病到底是怎么传入沂都的,又是如何跨越这么多坊市,从大觉寺传到内宫。
飞雪殿静了静,谢意突然开口:“我想,我知道大觉寺的时疫来自何处。”
众人讶异,“来自何处?”
谢意道:“西北的法师,之前正是住在大觉寺。”
这下,大家都想起来了,几个月前,曹国派来几位法师,说是为陛下祈福,还曾在全城游行,原来那些曹国法师住在大觉寺。
时暮开口:“对!曹国都是牧民,想必是那几位法师把布病带进了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