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在西南境几度濒死,是宁可错杀一千个反贼,也不会放过一个反贼的激进姿态……
只是颜玉皎还抱着一丝期望,若能化干戈为玉帛,岂不两全其美?
但韩翊的话是如此振聋发聩——
抄家灭族?
不死不休?
夏日的雨总是这样急切。
不过倏忽之间,砸在伞面上的声音就重的吓人。
颜玉皎却觉得,这重重的暴雨声远远没有她的心跳声吓人。
庭中两个男人已然无话可讲。
韩翊略眉目厌烦地转身,素白广袖于风雨中翩翩起舞。
在他身旁撑伞的男子,好似看了颜玉皎一眼,又收回目光,随即跟上韩翊,逐步离开了羽龙卫官署。
韩翊平安离开了羽龙卫官署,谨遵圣命确保韩翊安全的随从们也堵住鼻子,把宣旨的老太监甩上了马车,回皇宫复命去了。
撑伞的几排羽龙卫们也踩着水,啪嗒、啪嗒地离开了此地。
庭中重新恢复了宁静。
却好似,只是更大的风雨即将来临之前的假象。
颜玉皎勉强平复心情。
幸好她因病弱而脸色灰白,让人辨不清她的心境究竟如何。
以至于楚宥敛欣长的身影破开层层雾气,缓步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片刻后。
什么也没瞧出来。
李锦和两个小太监悄然离开,樱桃倒是没走,觉得郎君和娘子之间气氛实在太怪异了,心中有些担忧。
但楚宥敛轻轻扫过来一眼。
她就吓成鹌鹑,乖觉地把伞递给楚宥敛,快速地退下了。
一时间,此地只剩下他二人。
楚宥敛垂眸,盯着颜玉皎,低声道:“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此刻,他二人共处一把伞下,仿佛又回道楚宥敛上门提亲的时候。
他神色冷淡,她神色焦虑。
他的声音于伞中回旋,来回钻入她的耳中,让她头脑发沉。
颜玉皎呼吸不稳,却知道不能再等待,决定先发制人,倔强地回盯着楚宥敛:“那夫君呢?夫君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楚宥敛下颌微微绷紧。
却一言不发。
颜玉皎似是失望,撇过脸,挣脱开楚宥敛捏住她下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