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赟笑道:“四弟这话太客套了,父皇都夸赞六弟是打仗好手,你怎么能扯后腿呢。孤相信,有父皇的威风在,六弟今日能打一次胜仗,明日便能打第二次,改日定能收复失去的城池。”
萧印垂眸:“太子殿下说笑了,林国舅得父皇看重被封大将军掌管西境,只可惜他辜负了父皇的信任,掌管西境军这么长时间不但没胜过一次,还天天受伤又丢了一城池。要是这么一比,六弟的确是打仗好手。”
萧赟神色微变,正想开口说什么,皇帝道:“够了。”
萧赟、萧印二人不再开口,皇帝哼了声:“大喜的日子非要提那些不高兴的事做甚,你们两个就不能让朕多开心一会儿?”
萧赟和萧印请罪,皇帝横了两人一眼,看向地上跪着的驿卒张顺道:“你起来吧。”
张顺忙站起身,不过他腿脚有些发麻,第一次没站起来又歪倒在地,有人轻笑:“你这小卒身板这么薄弱,平地上都站不好,去边境打仗怕是委屈了。”
萧印眉眼一寒,当众讽刺一个将士站不稳,岂不是在质疑他的功绩。
只见张顺抬头憨憨一笑:“这位大人说的是,平日里末将就是遇到山崖该跳地还是往下跳。今日是末将这辈子第一次见天颜,又惊又喜,别说是山崖怕连地上的小水沟都跳不过去了。末将也没别的本事,等回到家中定要把身上见过皇上真颜的衣服供起来,日后说给儿孙听。”
开口的大臣大抵没想到张顺这般伶牙俐齿,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其他人则想,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怎么和萧莫有几分相像,难不成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关键是他们也没接触多长时间吧。
倒是皇帝,抚掌而笑:“好好,你叫什么没名字?”
张顺回了,皇帝不住地点头:“张顺,好,这名字起的也好。”
张顺满脸喜意地对着皇帝叩谢。
皇帝心情好,就开始琢磨奖赏萧莫的事。
这事一时不好做决定,于是皇帝让退朝,他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奖怎么罚。
张顺出宫后,远远看到萧印,他朝萧印微微拱手,随后快步离开。
跟在萧印身边的夏玉小声道:“王爷,六皇子也太过冒险了。”
张顺入京报信不假,可信却是萧莫飞鸽传书到睿王府。萧印接到信后,日夜派人守在入城口,等着张顺的到来,这才有了萧莫当众告状之事。
谁又能想到,信是后面才到京城的,不过是一点时间差,可这就是一次胜利。
想起萧莫在信中的各种抱怨,萧印垂眸道:“不冒险又能怎么办。”
萧莫若想安稳又何必去西境,他想安稳在太子面前又何必表现的那般咄咄逼人。
想到得到一些东西,自然要冒风险。
当天夜里,躺在驿站的床上,张顺心情又兴奋又紧张。
当时在西境,萧莫入战场,温玖击鼓,眼瞅着战事平息下来。温玖立刻指派他前来京城时,张顺心里很是惶恐,他怕自己见到皇帝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更害怕说错话。
温玖面露犹疑,许久后他道:“你就学安王。”
张顺心想,安王那威风凛凛不惧生死的模样,是他能学会的吗?
只听温玖道:“官话你听不懂也不打紧,只要你觉得别人说的话让你不舒服,你就往皇上身上扯,就说自己对皇上的敬仰之情,说自己对皇上的敬畏,好比你见了皇上心中惊喜,哪怕是穿过的衣服都要供起来……大抵就这样。”
张顺当时很懵,他心想,能成吗,结果没想到不但能成,而且非常成功。看皇帝听了他的话多开心,怪不得萧莫年纪轻轻就被皇帝越制封王,他是真有本事让皇帝封王。
想必以前那些传闻说皇帝不待见安王的事情有夸张的成分吧。
而太子则在东宫气的摔了一套上好的茶盏。
今日萧莫把所有的事情在皇帝面前挑破,他必然不能再说萧莫杀人之事。萧赟莫名有些后悔听了皇后的话,若当日接到信就哭诉一番,那事情也许就不会这么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