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迹象,让沉宜对后一个问题的答案很是忐忑。
从海康医院到小院,这么长距离的行驶,除了看到那只明显是管控人员组成的车队,她没有发现任何管控人员的踪迹。
甚至于,连融雪成员都消失了。
她目光一怔,瞳孔里倒映出一个黑色的窟窿。
大门往里,靠近院墙的地方少了一块钢板,冷风正是从那里灌进去的。
雾杉?
雾杉在里面?
突如其来的直觉让她紧张起来,不由看向沉容。
冷不丁发现,沉容垂落的视线无声盯着自己。
“为什么紧张?”
母亲的嗓音仍旧如记忆中一样平和,许多人都以为她是语文老师,气质相似,尤其说话时,每个字的咬字都很清晰。
此时的沉宜,却从中听出一种冷意。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不、不是紧张,是害怕。”
她用不太稳定的手指指向院墙:“妈妈,我这副模样,是不是……是不是没有资格当你的女儿了?”
沉容望过去。
靠近大门的院墙上安装着圆形的凸面反光镜,原本用来给开车的居民观察院里有没有人。
此时的镜子里,正好倒映出她和沈宜的身影,身体看不出什么,但两个身体上顶着的脸,面貌迥异。
沉容白皙高洁,气质优雅。
沉宜大半张脸都被烧伤,红色的疤痕被镜面扭曲放大,如同夜叉。
沉容静静凝望片刻,问:“你真想跟着我?”
“想,”沉宜毫不犹豫,“我不想再失去妈妈,这些年,我每次闭上眼睛都会想象妈妈在我身边……”
“哪怕离开这里,去往一个你从未听说过,我也无法确定的地方?”
“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去哪里我都愿意。”
沉容点头:“好。”
她覆盖在沈宜手背上的手突然松开,伸向侧后方,正对着院门。
院墙外,铁皮箱门发出强烈的撞击。
一个硕大的影子冲天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陡峭的抛物线,砰然落地。
金属撞击金属,火花四溅。
眼见地面的钢板向下弯曲,似乎承受不住了,沉容空手一抬,弯曲的钢板立即恢复平直。
两人身侧,多出了一口金属箱,宛如棺材,但比棺材大出两倍。
钢色箱盖上有一个把手,隔着几米,沉宜都能感受到箱子里透出来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