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喻时九接了这份来者不善,冷冰冰道:“你对我们的家务事有兴趣?”
“可不是嘛。”男人凑近他低声道:“我怎么听见你这骂的是让他下车,要不就带你一起送死呢?”
喻时九微微蹙眉,单薄的t恤遮不住捏紧的拳头。
对方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看他受到挑拨,又作出一副劝和的语气道:“我看要不是这里人不少,小喻少就得当场哭出来了。”
他当即拍了拍手,边鼓掌边感叹:“真是好一副兄弟情深的感人场面啊。”
又是“兄弟情深”,四个字结结实实地砸在喻时九的胸腔上。
身后的荧幕和实况解说一刻未停,他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伊宁制药年纪最小的儿子。
这是场商业竞争,喻舟夜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赛场上。
“我跟我哥怎么样,还轮不到外人来多嘴。”喻时九压住心里的火气,转过身正对他,荧幕上变换的画面将他的侧脸轮廓照得格外深刻,锐利的眼神因为压抑愤怒,藏着刀锋似的。
没有一点儿不到十六岁的少年模样。
“怎么叫外人呢。”男人看清他的面目稍有惊讶,随即换上胜券在握的表情,凑近低下头跟他说悄悄话般:“要是你哥今天在这一个不小心,意外坠海,喻家的一切,不就是你的了吗?”
喻时九心上一怔,理论上是这样,可是他从没想过。
他没想过要让喻舟夜莫名其妙死掉,然后得到喻家。
尤其是他清楚喻舟夜的本事,他的能力,他能拿稳喻家。
喻时九是想光明正大抢回他在喻家该有的权利和一切,他还要当着喻舟夜的面赢过来,要让喻舟夜亲眼看着。
他从没想过要用这么肮脏的手段弄死喻舟夜……
“心疼了?”男人紧紧盯着他脸上的每一丝神情,循循善诱道:“喻家的摊子铺得那么大,总要有个人继承的。你哥没了,日后你在滨海的几座医院,还得跟我们打交道。”
喻时九却突然道:“4号是你哥的车。”
“是啊。”男人毫无廉耻地点点头,顺带告诉他:“除了喻总以外,其他都是我们的车。”
喻时九面色一滞。
对方满意道:“现在你知道了。兄弟算什么,他要送死,这是你应得的,好好把握吧。谁会嫌钱烫手呢?”
……这是谋杀。
喻时九让自己冷静下来,心理却翻腾不止,血管里有什么东西在苏醒,这跟谋杀有什么区别?
他昨晚翻看的喻家的产业这些年经历过的恶性竞争,里面是有人员触目惊心的伤亡和重伤的。
昨晚还只是他翻看的一页页的纸张,一些文字和图片而已。
相比起这些,他上辈子捅过最大的窟窿不过是屡次砸了喻舟夜合作商的场子,还有做人质的时候,一把火烧了黄老二的库房。
他惜命。他干不出用命赌的事情。
有人不惜命。
喻舟夜不惜命。
喻时九想明白的一瞬间,从天灵盖瞬间凉下来。弱肉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