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抬举,小老儿等着您召见!”黄忠良连忙回礼,他到底比黄信峰多了些稳重,尽管心跳如雷,仍然记得礼不可少。
这下子谁都知道林泽这个新任通判跟黄家庄这群泥腿子关系不匪,大伙日后办事得把眼睛擦亮些。
事情安排好,林泽就带着一大群人来到县衙。
热茶喝得差不多,县令开口提议亲自带林泽去本地最有名的景点青檀寺逛逛。
林泽含笑着放下茶杯,“本官此番前来,受上峰所托,务必留心农桑大事,还请县令将近三年的有关文书账册拿来吧。”
林泽这话一落下,钱昌平殷勤的笑容都僵住了。但是上峰的话他不能不遵从,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等县令一行人离开后,屋里差不多都是自己带来的人,虞伯钧直接坐在林泽旁边的椅子上,自顾自灌了几杯茶水,然后挤眉弄眼道,“你是不是故意折腾一下他们?如此突然要拿出文书账目给你,定然来不及修整。”
林泽笑了笑,“你不知道我最擅长的便是算账吗?”
虞伯钧一脸‘你又是唬我’的表情。
林泽没多解释,等候的时间里他闭目养神,脑子里不停地在想着怎么安排黄家庄作为纺织机项目落地试点村。
保宁府这边的铁制品比外头的便宜许多,林泽改进版的纺织机某个关键的零件可以有比较亲民的平替版。加上黄家庄那条河确实是很重要的资源,村里地势大部分都很平坦,把一架大型的水力加人力双动力驱动的纺织机工坊建在村里那条河边,周围还是一大片棉花种植地,如此一来,成本可以控制在一个很低的范围。这意味着有了纺织机,农户们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半个时辰后,钱昌平喘着气带人将一箱箱书册卷纸账目全都搬进来。
“大人,还请过目。”钱昌平行礼道。
林泽点点头,随手拿起几本迅速翻看。
钱昌平一开始跟虞伯钧一样认为林泽就是瞎折腾人,或者说以此来吓唬吓唬他们,短时间内哪能看明白这些账目文书。抱着这样的想法,钱昌平一点没藏着掖着,把该拿的都拿来了。
林泽一直看将近三小时,随着他看的时间越久,一旁等候的人便是越心惊。因为他们发现林泽这位年轻的通判大人,好像真的懂这里头的门道。
林泽放下最后一卷文书,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账目颇有些混乱,几年下来县衙挤压了不少钱债,各季税收总体在下降。国之根本在于农桑之事,尔等食君俸禄,可得为民当官,好好治理平谷县。劝课农桑、兴修水利,使百姓吃饱穿暖,安居乐业。”
钱昌平等人吓得几乎要跪下来,还好林泽说话的语气并不是震怒,下一刻就要重罚他们的样子,“是是是!大人训诲甚是,下官日后必不再犯,不负大人所望。”
林泽喝了口热茶,淡淡道,“你们改便好,府城到这也不远,本官日后会不定时过来复查。”
钱昌平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难得接待州府通判这样大的官,大伙得知消息后,那可是铆足劲要让这位大人玩得高兴,把人伺候舒坦,那他们多少也能跟着捞点好处,日后升迁还不是这位爷一句话的事吗?
可眼下再瞧瞧这位爷的所作所为,大伙当真是又怕又舍不得。机会千载难逢,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得到通判大人的青睐,那真是平步青云,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但大家又害怕这种做事严厉之人,这意味着拍马屁、酒肉玩乐伺候的法子走不通。
林泽没理会他们的错愕与后怕,“天色不早了,本官今日在哪落脚?明儿下晌其余随同之人将会抵达平谷县,我等还需暂留几日。”
钱昌平紧绷着心弦回道,“大人若是不嫌弃,住在县衙后院可好?此地宽敞安静,也方便下官等人随侍左右。”
林泽都不挑,“嗯,你下去安排吧。明儿一早升堂问审,本官会去旁听。”
翌日,林泽跟随钱昌平等人一起来到县衙公堂旁听,经过一番审问,赵玉骐诱骗威胁喜儿给妻子黄杏儿下药,使其无法生育,并花钱收买夏婆子、袁大夫等人骗取妻家家产等事证据确凿,被判死罪,黄杏儿在众人的见证下,在判刑前与其当堂签下
和离书。
赵玉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嚎着求饶,只是被衙役们的长板压着动弹不得,最后被几记老拳打得昏死过去,被拖下去等候问斩。
而喜儿向黄杏儿投毒,致其无法生育,原该死罪。念年岁尚小,又遭贼人哄骗威胁,改判流放发配。
家长里短的事处理好后,林泽就将黄忠良、黄信峰请到后堂。
一开始两人根本不敢当着这么多大官的面坐下,还是林泽开口命令他们坐下。
黄忠良想起林泽此前说过的‘大造化’,昨儿他们一行人当真是一宿没怎么睡,翻来覆去说到底是什么‘大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