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林郁盛起床先将早饭做好。自己吃碗面条,给儿子单独蒸碗鸡蛋羹。
史郎中说了,伤到骨头,多吃鸡蛋、肉、菜,但不能用煎炒油炸的做法,以清淡为主。
林郁盛打算今日就去买两根猪骨头熬汤,老话说得好,吃什么补什么。
“东西都带齐了,一会等你宁哥来。”
林郁盛背上书箱,看了眼儿子的脸色方才走到院子里,打开院门,站在门口张望。
林泽是坐在屋里等,外头的天际才露出一丝鱼肚白,露水重,寒气重。
他爹说了,尽量不要沾上这些。免得日后裂开的骨头愈合了,也会留下见风痛的毛病。
“林举人安好。小林公子…”,谢德说着话,眼睛落在后头慢慢走来的林泽身上时,突然变了脸色。
三匹马拉的大车里,谢宁并谢锻、谢安一并下车,皆是惊愕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泽哥儿!你、手臂怎么回事?昨晚回去还好好的!”谢宁快步走近,急声问道。
谢锻、谢安面面相觑。
林泽赶紧将昨晚对好的理由说出来,“宁哥,看过大夫了。休息十天半个月一点事没有,只今日投卷人多,容易磕了碰了,还请三位兄长多多照拂。”
“林兄哪里的话,咱们只管将你护在中间,不让旁的人挤到你。”谢安回道。
谢宁却说,“泽哥儿,你如今情况不同,等会我向礼部的主事秉明原由,可让你单独在一处完成投卷。”
林郁盛一听,“那可好了,但会不会太劳烦……”
谢宁笑了笑,“伯父安心,不是什么麻烦事。”
林泽想到昨晚见过的嫂夫人,她父亲可不就是礼部侍郎?
明白了,衙门有人,好办事。
林郁盛推辞过,见谢宁坚持帮忙,心里别说多欢喜。
今日当真是怕,恩科投卷举子,必得有两千余人。
这样多的人,又加上陪同一块来的,不说摩肩擦踵,那也是个挨个的。
马车晃晃悠悠前往礼部投卷班房,路上,互保的五人便开始交流学业之事。谢家三人目前都是在族中安排的先生处进学,大家发现,不同夫子的法子各有千秋。
“大少爷,到了。”外头车夫和谢德将马车停到一处影壁下的栓马石前,此时巨大的广场上,已经陆续赶来许多人。
一盏盏散发着黄色光晕的灯笼,好似一只只夏夜河边草丛中一闪一闪的流萤。
“泽哥儿,你先别下去,在车里等我消息。”谢宁回身叮嘱道。
林泽点头,“好,谢谢宁哥,为我奔波。”
谢宁笑了笑,“谁让我摊上你呢?”
林郁盛掀开帘子,看了一会,回头便打开书箱,拿出一个小包袱,“等会不晓得我能不能跟进去,若是不成。这里头是解状、保状和家状。”
林泽认真记下,用右手把小包袱放腿上。
这三个证件,少一个他这场恩科都要凉了。
解状是乡试后,安庆府以学政名义开出的证明文书,主要是说明林泽在何年何场科考中,分别取得童生多少名,秀才多少名,举人多少名。现经州府考核,推举至京都参加恩科会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