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下意识看向他爹,头一次收到这种礼物,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且若是在以前,林泽会觉得纯粹是封建迷信,不屑一顾。现在他确能明白,这种‘封建迷信’背后,是生叔浓浓的关爱之情。
在科学不发达的农耕社会,许多事情都是人力无法改变的,大家唯一的期望便是那虚无缥缈的神佛。
“好好收着,听闻大觉寺求平安、身体康健是最为灵验的。”林郁盛道。
林泽赶忙起身,郑重道,“谢谢叔!”
“你这孩子,这就外道了。”林郁生道,突然想起今日所见、所闻之事,便趁机转了话头,“今儿我听外头都在传,有个金州府来的神童,十一岁便考中举人,可是了不得!那些人都在传,说是当今天子有大德,方才天将文曲星转世之身痛,定是要助陛下开太平盛世。”
“还有这等奇人?”林郁武惊叹道。
他觉得侄儿十六岁中举,已属百年罕见,没成想,还有十一岁中举的,可真是文曲星转世来的?
林泽父子俩对视一眼,马淮可是才提醒。现下应考的人,手段花样层出不穷,为的就是将名气传出去。
见大家都想多听,林郁生继续道,“我原以为是大伙吹嘘,没想到这位神童来京都短短的半月里,做了不少名篇诗词。京都有两家酒楼墙上皆有其诗作,每日都有许多人慕名前去瞻仰,可把那店家高兴坏了。现下谁要去问神童作诗之事,店里各个伙计都能绘声绘色地讲一遍当日之情景。”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林郁盛道。
“好了好了,赶紧看信,哎哟,不晓得我爹有没有给我写。”林郁武将话题又兜回来,偷摸瞥了眼侄子和大哥,怕他俩被神童弄得泄了气。
这回,轮到林郁生惊讶,“什么信?”
林泽同他简单解释一番。
林郁盛重新拿起信件,一封一封看,“你爷给我的。”
说完,将这封放到自己跟前,又接着往下,忍不住笑道,“沐姐儿也给我写了。”
林泽三人眼巴巴地等着。
林郁盛看了眼他们,脸上的笑意不减,“阿生,三叔给你的。”
林郁生眼尾压起一个弧度,小心接过来,反复看信封,摸了又摸。
“阿武。”
“嘿嘿,我爹字识得几个,但会写的不多,这肯定是请人写的。”林郁武还没看就先爆出自家老爷子的短处。
林泽趁机打趣道,“叔,回头我就告诉七叔。”
“叔说的是大实话。”林郁武话说得硬气,实际上眼神已有闪躲之意。
林郁盛摇摇头,将后面的三封全给林泽,“你爷、沐姐儿还有你老师的。”
林泽喜滋滋地看着信封的字。
四人都是识字的,大家各自读信。
林泽先先拆了谢师的,只有薄薄的一张纸,熟悉字迹铺满上面。老师这封信并不提林泽的学业之事,反而跟他说起自己最近在做什么,又发生了哪些有趣的事。
“为师依照你曾经所说的养生之法,颇有见效。如今管家时常说我面容红润不少,你也莫要仗着年轻,使劲折腾,许多东西不必过于着急……”
“望吾徒八月会试,心想事成。若有机会,莫忘来解一解为师新的算术游戏。”
看完后,林泽心神激荡,久久不能平息。从字里行间,林泽已经非常明显感受到老师的衰老。想起初见时,精神矍铄,思维灵敏,对朝廷之事仍有心布局一番。
可上次回府城谋算辅助贤王一脉登大宝,他心力交瘁之下,大病一场,卧床许久。现在,谢师精神头好的时候,能让人搀扶着走上一会,大多数都待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