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姚清心里替自己和莫畏天着急,他们镇守边境,却不如一个小年轻有能耐,如此干脆利落就把丢失的一大片疆土夺回,可不显得他们过于无能?
“军情大事一概要由将军定夺。岳副将,良机稍纵即逝,我们立即赶去军营面见大将军。”林泽脑子很清醒,刚才他一枪爆头虽然震慑全场,但是出兵之事他再有别的选择时都不会自己去做。
虽然苏赫一死,草原的后援力量被那兀术牵制,趁着势力出现真空时段,一举拿下是最容易的。但林泽知道自己‘打响第一枪’拿下苏赫的人头已经是大功一件,剩下的还想自己全吃下,不是明智举止,兄弟、朋友、合作伙伴都得上桌吃一轮才有利于内部团结。
“末将谨遵大人之命!”岳姚清暗地里松了口气,对林泽又有了新的认识。在完成如此惊人的壮举后仍能保持冷静克制,又是这样年轻,岳姚清都不得不生出几分钦佩之意。
虞伯钧有些沮丧,他知道听林泽的没错,但还是不甘心。
“我跟你们一块去军营,请莫将军给我个机会。即便不能上阵杀敌,跟着一块去也好。”虞伯钧争取道。
“你听大将军安排便好,切记不可私自行动。”林泽一概平时的口风,头一回主动帮虞伯钧参与到一场战事里。
虞伯钧跟着他来到保宁府,小功不少,但是大功还没有,这次机会难得。收复失地不仅又军功还能得民心,很有必要拼一把。
“好兄弟!”虞伯钧那股劲霎时高涨上来,多年夙愿终得遂,当真是畅快无比。
快速商定好行动计划,林泽三人带着百来人骑兵队策马赶去军营,再派遣一支十余人的精锐前往柳头县、灵溪河一带监听动静,其余人护送运输队返回黑山县。
临走前,林泽让护卫把苏赫的尸首带上。定好计谋后,各队人马当即动起来。
林泽带着百名精骑风驰电掣,向着莫将军营帐奔涌而去。马蹄扬尘,衣袂猎猎,人人面上凝着坚毅。
大半天的路程硬是两个小时赶到,岳姚清高举令牌,一路呼喊着,“紧急军情,速速避让——”
听到此声,看到来人,军防营处仿若被触发的机弩,瞬间紧绷。守门士兵训练有素,眼神一凛,迅速两两一组,分列两侧。一人弯腰,双手扣紧栅栏底部木栓奋力一拔。另一个同伴配合默契,双臂使力将沉重的栅栏往旁侧推开。
负责营门的士卒亦是疾步向前,侧身、抬手,宽厚的门板在肩胛推动下轰然洞开。其间,有经验老卒高声呼喝,指挥众人疏散,原本在道路上忙碌的杂役、换岗的军士匆忙闪至路边,低头躬身,为林泽他们让出一条笔直、通畅的通道速达中军大帐。
“岳姚清不是去接应林泽了吗?怎么会有紧急军情,难不成五百多精兵让那兀术那小子吃下了?连林泽和虞家那小子都搭进去了?”莫畏天听闻消息,顾不上许多,大步跨向帐门,一把掀开帘子,发丝被夜风吹散,额前几缕乱发更添几分焦灼。
营帐里原本商讨事情的幕僚纷纷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慌忙起身跟着出去。
“不对,那不是林泽他们吗?”莫畏天眯着眼瞧清楚来人,当即镇定下来。
岳姚清一个翻身下马,抱拳行礼后,“将军,有要紧事回禀!”
林泽随之向前见礼,莫畏天适才已经通过几人的神情瞧出似乎不是什么坏事,把人先让进营帐。
后面进来的虞伯钧指挥手下将苏赫的尸首丢下来,莫畏天一眼就看出死人的身份,惊讶中夹着大喜,“你们遇到了苏赫?还把他宰了?”
莫畏天迅速扫过眼前几人,最后落在林泽身上,“林大人,你干的?”
虽是疑问句,但莫畏天的语气是肯定的。自己的手下岳姚清是个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瞧苏赫头上那个手指大小的血洞,不可能是他。
“你此前在信中提到的新式火铳!”莫畏天仔细看苏赫那个致命伤,很快得出了真正的答案。
林泽点点头,简明扼要地将今天发生之事,最后着重道,“将军,如今苏赫既除,其部群龙无首,必陷入混乱。正是我军出兵、收复失地的绝佳时机。”
岳姚清连连点头,期盼着莫畏天的回答。
莫畏天目光冷峻如鹰,紧紧锁住面前林泽,直接开口问道:“你身为一地通判,本就手握调兵虎符,有便宜行事之权,为何今日舍近求远,力劝老夫出兵,如此大功,你要拱手相让?”
莫畏天一贯的直白粗暴,若是换个人,自己真心实意把好处放到莫畏天跟前,还被他这样质疑,想来是要甩袖而去的。但林泽不气恼,因为他觉得这是正常人会有的表现。莫名的好事,会让人怀疑。
“虽我有调兵之权,可战场征伐、运筹帷幄,林泽远不及将军之万一。此番蛮人虽失首领,但其残部仍有战
力,唯有将军您能统领大军,精准布局,方可将其一网打尽。我若贸然调兵,恐坏大事,且将军威名远扬,有您挂帅,此战必胜无疑,这功劳舍将军其谁?望将军明鉴!”林泽说完后,沉默片刻,好像做出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似的,“伯钧与我愿随您同去。”
这是把自己和虞伯钧当做人质一般交给莫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