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身后传来一声虚弱地呼唤。
程秋来捧着花转身,一眼看到二人正站在门口,明明出去的时候都打扮的干净帅气,现在尤川变化不大,言亭却是像在泥堆里打过滚似的,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地方,更要命的是,脸上还受了伤,有淤青,也有破皮。
稍一失神,手中花束砸到地上,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散了一地。
她没有慌着去拾,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而是冷声道:“怎么回事?”
言亭:“碰上杨宇了。”
程秋来想了十来秒才记起这个人是谁,一颗心当即悬了起来:“然后呢?是他把你打成这样?报警没有?”
“我们单挑了。”言亭眼神明亮,语气骄傲似在邀功:“我打赢了。”
程秋来气的发笑:“单挑?你还是小孩子吗?你去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被打成这样很光荣是吗?”
言亭一声不吭承受着她的怒火,眼中笑意更浓。
程秋来骂完言亭,又瞪向尤川:“所以,你就在旁边看热闹?也不拦着他?”
尤川不服:“嘁,他一开始还不让我去呢,我偷偷跟去的……”随即想到言亭勇猛的表现,又欣慰地笑了:“放心吧,那小子伤的更重,咱亭亭可厉害了,又帅又能打,跟个战神似的。”
他每调侃一句,程秋来脸色越黑,等他说完,冷笑了声:“战神是吗?那还是离我的店远点,免得到时候被仇家找到误伤。”
言亭咬了咬嘴唇,踟蹰道:“老大,你这有碘酒吗,我疼……”
尤川一脸震惊,明明刚刚还生龙活虎的……
程秋来冷声道:“没有,自己买去!”
言亭呆站了会儿,默默转身离去,背影落寞地令尤川都于心不忍:“哎呀……至于跟孩子发这么大脾气?哪个男孩子年轻时没打过架呀……看他们这么热血我还挺感动的呢。”
程秋来深呼吸了番,蹲在地上把花一枝一枝地捡起来,低声抱怨道:“感动你怎么不上,就眼睁睁看着他挨打……”
尤川听的直翻白眼:“噢,你是心疼了对吧?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那小子伤的比他严重多了,我就该给你录下来,亭亭在你面前,跟在他那帮朋友面前,根本就是两个人!”
程秋来对尤川的话抱有怀疑,却也没有完全否定,毕竟言亭的另一面,她也从未见过。
言亭在她面前永远乖巧懂事,偶尔聒噪活泼也只为逗她开心,时至今日,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依旧是敏感又单纯。
直到晚上言亭都没再出现。
程秋来独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得今天确实不该发那么大的火,发火是因为关心,关心则乱。
她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似乎随着言亭的成长,她的情绪也愈发的不稳定了。
她根本用不着再关心他,若不是他这次回来,他们本该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明明说好了要放手的。
悄悄拉开窗帘,程秋来蹑手蹑脚走到了阳台上,瞥见对面房间灯还亮着微弱的光,思忖片刻折返回房。
花艺师手部受伤是常态,就算再小心都避免不了被尖刺或剪刀划到,至于处理伤口的应急用品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半夜言亭睡眼惺忪地来到阳台,一根烟刚噙到嘴里,还未点燃,忽然瞥见阳台地上扔着个白色应急包,打开一看,瞬间明了。
他能想到方才程秋来收拾这些东西时阴沉的脸色,思绪更是回到童年某个午后,在听到江驿提议要把自己送走时,她察觉到他的焦虑不安,轻描淡写地对他说:“我不会不管你的。”
那一刻,他的心被填满了。
就算嘴上说的再狠,她也从来没有抛下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