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泉能把沈涵骂到蹲墙根儿,但不能说李飞光,只能忍着不看,抬头数着吸顶灯晃出一圈圈白色光晕,度秒如年
()。
李飞光走到抢救室前,手落在大门上,低着头,刻意不去看猩红发亮的“抢救中”
提示。
抢救室大门,可真他妈厚,好像银行保险柜,藏着奇珍异宝。
可不是吗,那里面就是他李飞光的奇珍异宝啊。
手掌贴着冰冷光滑的门,身体的温度好像轻而易举被吸走。
李飞光注视着门上的虚影,连影子都是焦躁不安的形状。
突然,门边传出短促响铃声,手掌下大门“咯噔”
动了动。
身家几百亿的地产大佬,吓得一激灵,毫无形象地向后跳一步。
医生走出,分散的人从四面八方聚过来。
李飞光顺着缓慢关闭的大门,窥见抢救室一角。
里面灯火通明,亮的刺眼,没遮严的淡蓝色帘子,能看见眼花缭乱的仪器,闪着光怪陆离的数字。
李飞光缓缓撤回眼神,不敢想象沈悬就在那里。
有那么一瞬,李飞光觉得,他比沈悬还疼,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医生谨小慎微地解释,沈悬原本就有心肌损伤,感染引发了急性心衰,肺部感染,支气管、鼻咽喉出血,还未完全脱离风险,未来几天还需在icu观察。
沈泉、沈涵听得心惊胆战,不停追问。
医生不敢做任何保证,毕竟病情来势汹汹,最大安慰只有,目前一切是向好发展的。
……
沈悬在做梦,准确地说,他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里又回到老房子,只有父母都不在的时候,他才敢带着阿崽从阁楼下来。
父母常年争吵,他和阿崽成了出气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遭受咒骂和毒打,有来自母亲的,也有来自父亲的。
所以,父母在家时,阿崽再闹,沈悬都死死抱着他不许下楼。
他们似乎不是父母的孩子,更像是阁楼的孩子。
久而久之,阿崽亲切地称呼,这片逼仄闷热的空间——阁楼娘,感谢它庇佑他们长大。
没人时,他们到一楼乘凉,沈悬会抱隔壁的“阿虎”,来陪阿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