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还是那个虚拟号码,长长一串,有时是马来西亚,有时是尼加拉瓜。
他试着查过,无法追踪。
这种诡计,沈悬只在阿耀身上见过。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阿耀从不说话,仔细听,偶尔能捕捉到细微的呼吸声。
沈悬闭上眼,能想象出,阿耀躲在书房里,蜷腿抱膝,睡成一团的样子。
手机就扔在地毯上,在黑暗里,努力照着一墙金枝玉叶▌()_[(()”。
沉默无声的晚安,每次持续四十五分钟,那是平静状态下,沈悬睡着的时间,阿耀长期在他身边,了如指掌。
沈悬的呼吸变沉,身体舒展,不再收着手脚,彻底熟睡
()过去。
灯亮着,手机亮着,窗外月亮穿过树梢,又冷又静,最适合回忆一个温暖的拥抱。
……
开春第一场马会,注册登记如火如荼,谁都不想放过新年第一等彩头。
“哪吒”是冠军马,正是出成绩的时候,格外惹人注目。
港城可能不知李飞光是谁,但肯定知道他的马“哪吒”。
注册第二日,信息在马票投注点公布,惊掉众人下巴,“哪吒”易主了,现在的主人是沈氏集团董事会主席,年仅二十八岁的沈悬。
玩赛马的,无非两种人,无聊爱玩的本地纨绔,浮夸博名的外地暴发户。
李飞光显然属于后者,但也博了个另类。
他这人玩儿什么都好掐尖儿,虚名博利是真,全力以赴也是真。
前后三匹马,投入金钱无数,直到“哪吒”出现,才正真培养出了冠军马。
李飞光极爱“哪吒”,比赛场场不落,手机里都留着它的身影。
马会的消息,爆炸般从港城飞到海城时,李飞光正在打球。
身边都是朋友,叽叽喳喳有调侃的,有不解的,还有扼腕可惜的。
李飞光一杆挥出,球飞得老高,偏出十万八千里。
他仰着头,认真看着球划破湛蓝天空,最后落到不知何处,假装没听见他们说话。
“飞哥你要卖‘哪吒’怎么不跟我说呢?咱俩什么交情啊!”
“哇,你还敢跟沈家大少比啊?拿什么比?”
“对呀,你怎么知道飞哥是卖了‘哪吒’啊?我看是送的,好马配美人嘛。”
“哎呦,那沈家大少好福气,飞哥可心疼‘哪吒’的。”
“就前年吧,港城那片地,人家为‘哪吒’打九折,飞哥眼睛都不眨,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