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他长久没有回应,岑宴秋的肩膀细微地塌了塌。
狄琛凝视着他手中的数竞书,慢吞吞说道:“他说错了。”
“你明明都用的下巴看人。”
他转身转得太快,自然没注意到岑宴秋小幅度上扬的嘴角。
晚上七点开始的晚自习,整层理科班的学生都在吃同一个瓜:
一班的尤勤勉被叫去年级主任的办公室,晚自习快结束了,人还没出来。
“牛爷爷发了好大的火哦!”有人八卦道。
“牛爷爷”全名牛建春,年近五十,上能假装在操场散步抓小情侣,下能蹲守围墙抓捕逃课犯,因此得名。
另一个人好奇道:“你从哪听说的?”
“用不着听说,我们八班就在办公室隔壁,老牛在里头把桌子拍得哐哐响,我们班墙皮都被震下来了……”
晚自习休息的空隙,主任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内推开。
尤勤勉左手握着镜架,眼睛肿得像被马蜂扎了的屁股。看到有人围观,他气急败坏地朝人群大吼一声,书包往背上一甩,急吼吼地走下楼梯。
“下处分了?”
“我趴门上听了半天,好像是回家自学,反省一周,下周上台念检讨书。”
“他到底犯什么事了?”
“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上课铃一响,围观的群众,包括狄琛和他那位浑水摸鱼打了两把排位的同桌,被各班老师赶回教室。
“尤勤勉的事,老岑和我说了。”褚易立起课本当作屏障,矮着身子小声道。
刘老在黑板上讲昨天的作业,狄琛把错题的正确答案写在本子上,说:“你这样是不是有点明显?”
把书立在书桌上,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有异曲同工之妙。
“欸,不管这个先!”
褚易怪他扫兴,从桌肚摸出半包话梅干,扔一颗在嘴里,声音含糊道:“老岑跟尤勤勉这个贼眉鼠眼的傻逼很早就有过节。”
“高一的时候,有个和尤勤勉玩得好的,暗恋他们班上的一个女生。你说暗恋就暗恋吧,非得在背地犯贱,把脏东西弄人女生水杯里。”
褚易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没直说‘脏东西‘具体是什么,但狄琛大致有一个猜测。
“那个男生家里有点关系,凭这件事,英中开除不了他,最多背个大处分。”话梅干把他一边腮帮子顶得微微凸起,“是老岑让他爸出面和学校谈,那傻逼最后才滚蛋。”
狄琛心头一重,在想他中午对岑宴秋的评价是否太过……极端。
其他的不提,单这件事,他没有做错什么。
“他貌似没什么朋友?”
除了褚易,没看到他和其他人有过来往。
狄琛低头躲过刘老巡视的眼神,心虚地咳嗽一声,说:“上次我看到他做值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