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眼睛了。”谢元丞抬手替她把散乱的发丝别在耳后,说,“现在可以先安心做手头上的事了吗?”
叶从意又点点头。
下午时间转眼过半,年纪稍长的带队郎中向叶学海汇报伤者情况:“轻伤五百零九,重伤四十七。”
叶学海皱眉:“全部?”
“不是。”带队郎中摇头,“只是在这里扎驻的百姓。”
叶学海立马扭头问跟在一旁的临县县丞:“剩余的人呢?”
县丞道:“大半已经转移到松阳县安置去了。”
叶学海摸着山羊胡:“妥善安置。”
松阳县丞颔首。
说话间,一个医童模样打扮的少年跑过来,对郎中低声耳语几句。
带队郎中听完后眉头紧锁,看着叶学海欲言又止。
叶学海最烦有人在正事儿上拖沓,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带队郎中说:“启禀叶大人,伤患太多,我们带来的药材已经所剩无几了。”
“还能用上几日?”
“不出一日。”
这是个难题。
蓟州县向来贫瘠,县里年轻人都争先恐后往县外跑,剩下的大多都是老弱妇孺。比不得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她们用药耽误不得。
叶学海立马问松阳县丞:“你们县里还能匀出多余的药材吗?”
“亦供不应求。”松阳县丞苦着脸摇头,问,“朝廷没拨吗?”
叶学海默了一瞬说:“朝廷拨下来要经过层层手续,还要等些日子。”
其实叶学海没说实话。
因为朝廷根本就没管这事。
不止没有,甚至连他们带来的几车物资都是叶学海跟霍尚书两人商议,自掏腰包几乎掏空了大半个府邸才凑出来的。
蓟州县地瘠民贫,上头不愿意管。
加之朝廷一开始确实也拨放过救济粮,只是最后层层相扣,半点也没落到百姓手中。蓟州县丞看似只是一个八品小官,可若真要查,背后不知会牵扯出多少人的利益。
这是块无人愿接的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