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车熟路登出,再上权限删除所有阅览记录,最后关闭电脑。
办公室唯一的光源熄灭,黑暗往下一沉。
阿耀就站在黑暗里,穿上西装外套。
像沈悬教他的那样,整理领口、领带,再一丝不苟滑到袖口,沿着边缘整理服帖。
最后,站在那里,把思念拉成遥不可及的影子。
夜晚将乱纷纷的欲望烘托到极高处,理智落下来时,阿耀的车已开上半山。
他搬出去后,一直保持着克制、礼貌的探望频率,一周一次。
今天离上次看到沈悬,仅仅过去天。
阿耀觉得,他束之高阁的畸念,轰轰而动,即将坍塌……
沈悬习惯待在一楼小客厅,博叔正在给他手上的伤口换药。
沈悬运气实在算不上好,手心小小一个硌破的伤口,居然进了颗小沙粒。
没注意,就这样包裹着长了几天,开始发炎,鼓出脓水。
只能遭了一茬罪,割开冲洗,来回翻找,把个小洞弄成了大口子。
沈悬娇气,伤口又在手心,长得特别慢。
他讨厌去医院,特别是因为这么点破事,于是也只在家换药。
阿耀来时,他窝在沙发里,头发有点乱,手心朝上摊着。
不舒服加生气,让他看上去,气呼呼的,像个没要到饭的漂亮乞丐。
“阿耀,怎么来了。”沈悬在弟弟面前,特别在意形象,马上起身,用另只手刨头发。
阿耀放下纸袋,掩着心虚:“我买了甜梅子。”
他翻出个过于精致的小盒子,巴掌大点:“大哥,你放在屋里,喝药苦了,就吃一颗,没人能看出来这是什么。”
沈悬一阵窒息,时节变动,药换方子,又苦又怪。
喝完,他都想偷八哥的兔子糖吃!
每次惯性伸手摸到桌上,总能想起,灯下乳白瓷盘里,裹着蜜糖的梅子。
和光影里,一瞬不瞬望着他的阿耀。
阿耀把一整坛梅子,和个小盒,整齐摆在桌上。
“好,谢谢。”沈悬收着七零八落的心情。
阿耀摸向纸袋,手里握住个方正玻璃瓶,踌躇着不敢说话。
他的手很大,满掌裹住,用力时手臂青筋浮现。
沈悬敏锐,问道:“还有吗?”
阿耀又是那样,半抬头,收着下巴,上目线怯生生的眼神。
然后,他缓缓摊开手心:“大哥,我做的,你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