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她凑到安室透耳边,“好苦。”
药片一碰到舌尖便开始融化,散开的苦味蔓延到舌根,浅早由衣仰头喝下一整杯清水也冲散不掉苦味。
口中薄荷糖的余味消散,苦味卷土重来,女孩子又重复了一遍:“好苦啊。”
安室透指尖陷入掌心,他说不出安慰的语句,安慰话对浅早由衣毫无意义。
金发公安只能单手伸进口袋,再拿出一颗薄荷糖。
他牙齿咬在糖果包装的锯齿上,撕开包装袋,将小颗的糖果抵在女孩子唇边。
她张嘴含入,舌尖在男人指腹留下轻微的水痕。
“然后呢?”安室透抱着一点希望问,“药剂没有起效?”
听朗姆来电时的口吻,不像忌惮她的模样。
浅早由衣笑了一下,笑他的天真:“哪有这种好事?”
“很有效。”她客观评价,“我一直被人说管不住自己的嘴,直到今天才意识到什么叫真的管不住。”
“好可怕。”浅早由衣喃喃,“像要把心挖出来给朗姆看一样。”
“恶心。”她说,“我都没有想过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他算什么东西?”
安室透的手犹豫一瞬,缓慢地抚摸女孩子的长发,动作和声音都放得轻柔,顺着她的话说:“他算个老东西。”
“噗。”浅早由衣被逗笑了,恶狠狠地说,“没错,可恶的老毕登!”
“又老又蠢。”她说,“朗姆根本不知道我的酒量有多好,我对药物的耐受程度和酒量成正比,十分钟刚过就稍微找回了一点控制权。”
“我跟你讲,我可聪明。”浅早由衣炫耀,“手指压住舌根带来的干呕感是生理性刺激,那种不适和痛苦大脑最敏感了,我慢慢便能够控制住舌头,朗姆却误以为药效起码能维持十五分钟。”
朗姆那些要命的问题都是之后才问的,浅早由衣咬着舌尖,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谎言。
“放心吧,没有暴露你。”浅早由衣含着薄荷糖说,“怎么样,没白给我吃糖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安室透有了口袋里放薄荷糖的习惯。
取代咖啡作为提神的小道具,薄荷侵略性极强的香气从唇舌弥漫到鼻腔,清凉中透着甜意。
“喜欢的话都给你。”安室透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抚摸黑发少女的长发,他突然感觉肩头一沉。
被摸头摸舒服了的女孩子靠在金发男人肩上,浅绿色的眼睛略微失焦。
累了吗?安室透:“马上到家,想睡也可以先睡一会儿。”
“嗯?我不困啊。”浅早由衣摇头,她把车窗降到底,“我就是有点热。”
夜晚不热,反而有点凉,马自达没有开冷气,夜风灌进车内呼呼作响。
夜风拂面带来阵阵凉意,安室透产生些许疑心,他掌心覆盖上女孩子额头。
“我没有发烧。”浅早由衣摇头想把他的手晃下去,安室透把手挪开,她又追上去蹭了蹭脸。
“怎么不继续摸了?”浅早由衣呢喃,“哪有摸一会儿就半途而废的道理。”
不对劲,安室透想,很不对劲。
自从薄荷酒的身份暴露后,由衣就变得不粘人,也不爱撒娇,该和他保持距离的时候一直保持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