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菲特,他坐下来后,反而露出一个笑容。
那笑,好像洞察了我,又好像,是在怜悯我。
我走在阴雨中,我的心,太久未晒过太阳。
我理所当然地猜错,立即就感到一阵不舒服的恼意在胸中蔓延开来。
我当时冷冰冰地说,你觉得这很好笑?
我说,你在好笑什么?
我说,笑你自己蜉蝣的一生?
我非常刻薄。
但菲特没有生气。
他只是把嘴唇抿平,认真地看着我,就像每一次,他给那架样子货上油般专注。
菲特说,你总算知道聊天的时候,要回神了。
我当时一下子没明白。
菲特的思维很跳跃,他的文化程度不高,有时候讲话总是少词少句。
可接下来,却说出令我无法招架的话。
……
他说,正好下午没课,我们聊聊?
我紧绷着,我不想聊,又仍然期待一个答案。
这不好。
不要再对雌虫投入期待了。
这是我走在阴天中,唯一能确定的东西。
可我没走,我的腿仿佛扎根在大地上。
……
菲特没有说什么大话,他不圆滑,也不优雅,更不懂看气氛。
他只是说,如果你说的期望是指,我想攀着你发达,那就猜错了。
他说,对于‘期望’,我和你的认知可能不一样。
……
我盯着他,等他说出大道理。
但菲特,他却转口去说自己的过往,闲聊一般。
……
菲特说,你就是站得太高啦,才觉得一切会永永远远,长长久久。
他说,卡罗尔,世界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