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年的打骂,早就成了习惯,他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错,有什么不对,又丧什么天良。
于是一次酒醉后,仅仅因为瞧见她对来访的宾客笑了下,就又动了手,在酒意作用下,发了狂,生生打死了她。
一个身体壮硕的成年男子,一拳一拳生生将那个柔软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子,打成了血肉模糊的烂泥。
明明,那是同他结发多年的妻子。
十四岁的萧璟跟着母后过去看着自己从来雍容华贵凤仪万千的母后,跪在那具女尸前颤着手给她收尸。
眼见皇后红着眼怒声质问那个男人。
她说,
“她是你的妻子啊,是你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是个活生生的人,她嫁你十载,为你生儿育女孝养父母,被你逼着委身圣上助你加官进爵,人前人后不曾言你半句不是,你怎么忍心活活将她打死!”
可那个男人说什么呢?
他说,
“她嫁进我家,就是我的物件,是打是骂是生是死都由我做主,她浪荡失贞,我饶她多活几年没让她浸猪笼,已是对她这不贞不洁之人宽容许多,失手打死了她,也是她罪有应得。”
萧璟手攥着那盖在尸体身上的布,青筋阵阵。
听到那男人的**言语时,终于忍无可忍。
抽了侍卫腰间长剑,一剑斩了他项上首级。
明明是他为求功名权势,逼妻子献媚圣上,到头来却怪那不得自主的妻子不守妇道,生生打死了她。
那天的萧璟,没有掉一滴眼泪,可是时隔多年后,他想起当初旧事,还是觉得悲哀。
多可笑。
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偏偏成了任人打骂的物件。
明明活得不由自主,可所有罪过污名骂声,却都砸在她身上。
他的生母如此,云乔,或许也是如此。
……
萧璟从旧事中回神,望着云乔的目光怅惘深远。
他心疼云乔,对她有着怜爱不忍,
其一是他的确喜爱她,
其二,或许便是他那位早亡的生母的缘故。
萧璟抱着云乔的手微僵,眼眶有些红。
埋首在她颈边。
喃喃道:“云乔,我只是觉得,你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任人打骂的物件。”
你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任人打骂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