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昙怔住,“…为什么?”
另一只靴子落地,周文柏发现自己竟然原来可以很平静。
周文柏冷静地安排着纪昙,“团团,你先下楼。”
纪昙似乎想抓周文柏胳膊,抬起手瞥见钟沛怡又悄无声息缩回。
周文柏察觉到纪昙这细微的动作变化,心脏更重更沉。
纪昙后退着离开这万分诡异的场景。
周文柏等到纪昙离开,重新关上门,动作自然地从兜里掏出烟盒,用逃亡路上捡到的青铜打火机的幽蓝火焰点燃一支香烟。
双胞胎,大自然最神奇的造物。
命运神奇地相连,谁替代谁、谁冒充谁,不过是为了两条互相缠绕线得到可以生存的延续。
八岁时周文柏从惊惧不已的周赦手里夺去那柄锋利的斧子时,他们就注定要共同承担这份后果。
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两个人平分这个纠缠他们一生的痛苦。
一人手上染血,一人承担骂名。
所有的事情降临在双胞胎身上都是双份的,世界上再没有两个人会拥有这样不算公平的公平。
甚至就连逃亡路上捡到的打火机都一模一样的两支。
他一个,周赦一个。
周文柏掀开眼皮,眸底那点化不开的冰寒,一览无余地展露出来。
周文柏掠过精神隐隐崩溃的钟沛怡,看过唇边噙笑看戏的纪云薪,骨裂还未愈合的左小臂无法控制地抖动。
周文柏却用颤抖的左手夹着香烟送到唇边,辛辣的尼古丁猛烈地窜入咽喉、肺腑,呛得周文柏几乎沁出泪。
“妈。”周文柏平静地看着,对他满脸憎恨的钟沛怡,清雅的嗓音被香烟熏得喑哑,轻得像是周文柏薄唇吐出的烟雾,“你知道吗?”
“我就差一点、咳咳、我就差一点点就可以和团团结婚了。”
明天就是他和纪昙的婚期。
而他死在今天。
另一只靴子已经落地。
周文柏低叹着,不甘又认命道:“就差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