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好从外面回来打算过来看看卫娘情况的周枭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脚步放轻,缓步走到她身后。
看了眼一旁的账本,眉头一拧,叹了口气,心疼起来,将身上的雁羽氅衣解下,轻手轻脚给她披上。
随后坐在她旁边,拿过账本,因着先前她做过汇报,他知晓她整理和算账惯用的方法,取来算盘,给她一笔一笔记下与核对这些账目。
卫瑜然听到耳边有书册翻阅的声响,还有算盘珠子拨动的动静,眉头拧紧,被吵醒了,缓慢睁开眼就看到周枭坐在她身边。
待她看清楚他在做什么时,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卫瑜然不可思议看着这个男人,欲言又止,但一想到他昨天做的事,她又不想对他和颜悦色。
周枭注意到她醒了过来,恰好也算好了剩下的账目,他搁好毛笔,转身望着面前的女人,“卫娘,今日身体如何?”
卫瑜然目光扫过他手里的账本,恹恹道:“不怎么样,劳烦大哥关心了。”
生疏喊回大哥,周枭就知道她有情绪,斟酌言辞:“昨日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折腾你,都怪我。”
卫瑜然一听到他提起昨天的事,难受又涌起来,这人定是过来道歉的,她得警惕他的糖衣炮弹。
想到这,卫瑜然扯掉他的氅衣,剜了他一眼,抚着额角撑起身子,“大哥你回去吧,卫娘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
许是长时间伏着矮桌,刚一站起来,她就感觉到一阵晕眩。
“卫娘……”周枭眼疾手快将她接住,卫瑜然跌倒在他怀里,闻到熟悉的气息,忽然心生抵触。
卫瑜然使劲推开他,愠怒道:“你走开。”
周枭看出她对昨天的房事有后悸,拦腰将人抱起,走向卧房,“卫娘,我没想对你做什么,我只希望你好好休息,别太操劳,军医说你太疲累伤神。”
他瞥了眼底下的账本,“账本这些,日后再做也行,实在不行,那就让别人帮你来做,或者拿去让我帮你也行。”
卫瑜然挣扎的幅度这才小下来,让他抱着回房。
周枭踏进她的卧房,绕过屏风,挡去寒风,刚走两步就看到祥云衣架上架着的一件瑞兽纹素软缎大氅。
这明显是一件男人穿的大氅,周枭眼前一亮,想到她当初说要两件貂皮大氅,难不成其中一件是给他买的?
“卫娘,这大氅好生威风,是买给我的?”
然而这话落下,房里安静得很,过了会儿才听到一句恹恹的“不是”。
“那是谁的?”周枭面色冷沉盯着那件瑞兽纹素软缎大氅,心底隐隐有一个猜测。
“给阿聿买的。”
这话一落,卫瑜然就感觉抱着自己身体的手不由自主收紧,她拧眉抬眸,而这时周枭往下瞥,静静看了她好一会。
他想起来当初卫娘第一天过来就给自己看过周贯聿写给她的信。周贯聿在信里就写到想与她同穿貂皮大氅在冬日里赏雪。
原来她那日想要貂皮大氅,为的是弟弟的遗愿,那日她主动勾下自己裤头趴在自己身上,心里想的却是别人。
周枭面色算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说是铁青,眼眸变得阴沉,下颌紧了紧,但不管她心里想的是谁,她卫瑜然现在都是自己的女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弟弟死了已有数月,这也是事实。他未婚,她未改嫁,就算结合也算不上违背公序良俗,大哥照顾弟媳,也可以说是天赐良缘。
想清楚后,周枭这才迈步往床榻去,将人放下,给她盖上床褥,看着卫瑜然柔弱的面容,本想抬手碰一碰,刚抬起,想到什么,又放下了。
“好好休息,过两日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卫瑜然闭上眼眸,明显不想与他说话。
周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身离去,再次经过那件瑞兽纹素软缎大氅时,目光短暂停留了一瞬,余光瞥向这件大氅在屋内的位置,是卧房里一眼便能看到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