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有了他们的孩子,第一个孩子。
周枭难以言喻这种感受,就像是从军那么多年,穿梭在无数刀尖舔血酷暑寒天的夜晚里,忽然间一回头,有间屋子燃着如豆灯光,在静静等着他归家。
周枭放下手,感谢她让自己摸,又哑声道了一次谢。
卫瑜然狐疑地看了他几眼,心里疑惑这人变了似的,以前给点甜头他就能蹬鼻子上脸,让他摸一摸,他就能越界摸到后腰,再把人搂到怀里,哪次不是这样,给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提起别的男人就震怒。
哪会这么克制,还破天荒连着道谢两次。
既然他这么“规矩”,卫瑜然也乐得看见,转身欲走。
“你最近用的香露很香。”周枭冷不丁夸了一句,“是用了新的香露?”
卫瑜然先是讶异,而后对这个只会打打杀杀的男人竟然懂得欣赏自己新用上的香露莫名感到些许愉悦,证明她的眼光不错。
下巴抬了抬,高傲嗯了下,转身离开。
周枭听出她语气里的愉悦,不免跟着心情愉悦起来,莞尔一笑-
次日一早,周枭被丫鬟唤醒,说是丈母让他过去吃早食,周枭洗漱后便前去正厅。
桌上摆着一些热气腾腾的早食,而桌边上卫娘已经坐下。
丈母坐在另一侧,留了个主座给他。
周枭过去坐下,刚坐下,朱琇云便问起:“那黄符你拿了吗?”
卫瑜然眉心一跳,示意她别说了:“娘……”
周枭不明所以:“什么黄符?”
朱琇云:“昨天我和瑜然去庙里求的黄符,还给你也求了一个。”
周枭往卫瑜然那边看过去,卫瑜然移开视线,“……我忘了。”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朱琇云也就不追问了,让他们自己解决,想到清明快到了,问起:“清明节快到了,咱们是不是得回去祭祖?”
周家虽然只剩下周枭一根独苗,但祭祖却是整个家族的事,更何况去年周贯聿去世,他们一个作为妻子,一个作为大哥,无论如何都是得回去的。
“周将军,你这边得告假吧。”他们路途比较远,若是坐马车,得小半个月,一路骑马倒是快上许多。
朱琇云想的是他们三人一块儿回去,正好趁着宗亲都在,让周枭先和宗亲里的长辈商议把卫瑜然娶为正妻的事,不然得不到长辈首肯,哪怕周枭再疼她女儿,也还不是要委屈一辈子?
嫁给了周枭,她女儿就是官眷,将来是要代表整个周家交际的。
“娘,阿聿说过大哥职位特殊,未必能告假,往年都是他代全家祭拜,今年应当也不例外,娘,我们两回去就够了。”
朱琇云看向她女儿,想起她肚子里的孩子,目露担忧:“可是你……”
卫瑜然知道她在担忧什么,身上怀了孕,怀的还是大哥的孩子,她如今这身份诸多不合适,再加上身体经不起这样周波劳顿。
周枭终于出声:“你怀着孕,待在遥州安心养胎,我回去。”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隐隐有不容置喙的意味,甚至听得出有几分冷。
卫瑜然不用看也知道他在有意无意用怀孕这个借口,不让她回去祭拜周贯聿。
“若是……我非要回去呢?”
不回去,她的脊梁会被戳成什么样子。丈夫去世不到一年,清明节上那么多宗亲来祭拜,却独独缺了她这个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