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晒到了角落里的向日葵,姜守言伸手触摸它的花瓣,橘黄的颜色热烈得仿佛有了温度,缓慢靠近的指尖不由自主蜷了蜷。
姜守言眼睫缓慢地轻眨,看着生机盎然的向日葵,又想起那个同样朝气蓬勃的年轻男人,在长风雨水里欣欣向荣。
姜守言觉得有些好笑。
他吃完最后一口可颂,把向日葵挪到了窗台,那里有最充足的光照,是生物最好的养分。
随后姜守言转身回房间,想在房东来之前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行李箱摊开放在地上,床尾散乱放着几件干净的衣服。
姜守言把它们一件件叠好放进箱子里,又拿出塞在角落的塑封袋,里面装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他母亲的戒指——外婆一直珍藏着,想女儿了会经常拿出来看看。
一样是他的遗书——很潦草两行字,一行英文,一行中文。
姜守言把遗书压在枕头底下,戒指用黑绳穿成项链挂在了颈间,回头刚把箱子合上,外面就传来了门铃声。
他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四点整,一秒不差。
姜守言趿着拖鞋去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时,还以为自己被阳光晃花了眼。
程在野拿着一大株向日葵,笑容和煦得像一阵清风:“你好,请问是淋浴坏了么?”
看见姜守言,他有些惊讶:“真巧,又见面了。”
姜守言没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惊讶,只看见了他眼里狡黠的光。眼尾被糖果色的墙壁映衬,透着影影绰绰的温柔。
程在野开口说:“院子里的花开的正好,我摘了一株过来,是我妈妈自己种的。”
姜守言垂眸看向递到面前的重瓣向日葵,粗壮的绿杆上开了三朵沉甸甸毛绒绒的花。
没有很精致的包装,怎么从花园里摘下来的,就怎么原始地送到了姜守言手里,还带着雨水的清香。
姜守言想到了他这几天收到的绿心向日葵,以及种类不同但都很合胃口的甜点。
martim之前说过,房东很好,冰箱里的蛋挞和葡萄酒是给每一位租客的租房礼物,所以姜守言也直接认为,挂篮里的点心和向日葵是另一种长租的友好。
只是现在看来并不是。
姜守言不想纠结其中的弯绕,他只是抬眼,缓缓问:“向日葵是给我的,还是给租客的?”
这两个身份放在姜守言身上没什么不同,但如果把租客的范围扩大,好像又带了点微妙的暧昧。
程在野愣了愣,又很快笑起来,如他手上的向日葵一样直白热烈:“只是给你的。”
如果不是看到了他微微泛红的耳尖,姜守言还真会觉得程在野本人和他的语气一样坦然。
姜守言把门拉得更开了些,没接他手里的向日葵,转身往里走:“这一株太大了,旁边还有没开的花苞,我不会养花。”
程在野跟在他身后:“没关系,我会,我可以教你。”
姜守言没说话。
他一路把程在野往卧室带,推开浴室的推拉门懒洋洋靠在旁边:“就是这个淋浴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