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守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跑过了,上一次跑步应该还是上大学的时候,每个学期末有一千米的体测。
体测分数会算在期末体育分数里面,姜守言那个时候没有钱,需要奖学金,所以哪怕是体测这样的小分数也看得很重要。
他会提前几天去练习,一圈一圈在操场里面跑,每每越过终点去看时间,他都有种难言的疲惫。
但现在不一样,风声和人声一点一点被他抛到了身后,他的身体好像被完全舒展开了,在长长的滨海大道,和天空盘旋鸣叫的鸥鸟一起,去一个看不到尽头的终点。
“姜守言,”程在野稳着呼吸在他耳边说,“你好厉害啊,你跑得好快。”
快吗?姜守言不知道,他只是本能地跟着人群往前奔跑。不想掉队,不想停下,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鼻腔里全是海水的腥咸。
他的腿变得沉重,好像陷进了潮湿的土地,又在呼呼的风声里生根发芽,长成了漂浮在天边的云,天际的鸟,自由自在,不被约束。
他开始越跑越快,跃过了前面一个接一个的伙伴,他听见自己急喘的呼吸,听见自己旺盛的心跳,听见程在野在他耳边,和他一起并肩,一起奔跑。
那一瞬间,他们好像没什么不同,乘着一样风的跃过了终点。
姜守言撑着膝盖大口呼吸,精疲力尽,手脚发软,肺管子也火辣辣地疼,但他觉得很爽,一种很难说出口的畅快和舒爽。
程在野看了眼手表,他从来没有在俱乐部跑过这么高的配速。
程在野撑着膝盖缓了会儿,抬起眼皮看了姜守言一眼:“你不是说你不擅长跑步的么?”
姜守言也累得要死,但他和程在野对视着,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俱乐部的人陆陆续续抵达了终点,停在这片空地走动休息,程在野直起身说:“你站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买两瓶水。”
“等等,”姜守言也跟着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姜守言实在是太久没跑步了,一下子又突然冲这么快,连带着脑子都有点恍惚,他往前走了没两步,耳边传来了车轮压过马路的咕噜声。
姜守言转过头,眼睛明明已经看到那个玩滑板的人俯冲过来了,身体却根本来不及反应,还在下意识往前走。
程在野及时拽了他一把,姜守言软绵绵往后退。
“累了?”
觉察到姜守言的视线还跟着滑板挪动,程在野又笑着问:“想玩吗?”
姜守言问:“你会吗?”
程在野点头:“嗯。”
姜守言站在路边,看程在野不知道从哪里拎来了两块滑板,放在了他脚边。
“你要是光滑,不炫技巧的话就很简单,”程在野喝了口水,脚踩在滑板上,“这是上板。”
然后又下来:“这是下板。”
程在野一只脚踩在上面,一只脚蹬在地面轻轻荡了一下,滑板受力往前滑:“这是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