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德威不仅要像这样动用平生对主人的些微了解来满足谢非远拳拳八卦之心,时不时给谢非远提供塔罗牌占卜结果,偶尔无聊玩牌还需要替他决定弃牌还是跟注,一只聪慧的大狗被当成一支部队在使用。
德威低下灵敏的鼻子嗅探了一下印着yes的那张卡片,将代表“是”的卡片从谢非远手中轻轻抽去,施施然叼去一边当作玩具享用了。
穆河保持着从一旁探头过来凑热闹的姿态,对结果显然感到十分惊讶:“……哇哦。”
“真假?”谢非远同样诧异,张大的口型能塞下一整颗溏心蛋:“不可能吧……”
莫非高匹配度的信息素还真是万金油,真能让邹舒历借此给喻闻庭留下那么一点点特殊印象?
全然不顾他们千回百转跌宕起伏的心理活动,德威放松地在自己的专用宝垫上趴伏下来,用犬齿慢条斯理地咬着卡片玩,优雅而残忍地将其五马分尸,眨眼间就将yes字母一个个撕成了面目全非的碎末。
“……什么意思,到底是还是不是,”谢非远看得额角青筋微微一跳,回过味来:“——敢耍我们?”
真没意思。
谢非远本想着若是德威明确表示否认,那么等今晚邹舒历再来叩他们宿舍门时他就干脆同穆河一起装作不在,不给不速之客开门、笑脸相迎了。
邹舒历天天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往他们这里跑,比回自己家还勤快,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显而易见不是为了他和穆河,至于冲着谁来,瞎子都知道,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楼上一层就是喻闻庭的宿舍。
谢非远对此颇嫌困扰,都还没嫁入喻家呢,就要他们双手奉上对朋友妻座上宾的待遇,什么道理。
这样像话吗,他们这里难道是邹家名下的酒店,邹舒历想来就来,随时欢迎尊贵的客人入住?
谁知德威一只狗竟然聪明到懂得模棱两可,表了态同没表态一样,深谙打太极之道,叫人夹在两种可能性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心底更好奇了。
邹舒历身影往他们住的费顿区接二连三进出这么频繁也不是没有缘故的心血来潮,这阵子学校里的人表面上八风不动端坐金莲,实则私底下一片几乎按捺不住的骚动。
原因无他,费顿区最顶层的宿舍在大刀阔斧地改变布置,更换陈设。
佣人戴着防止留下指纹的白手套,整理喻闻庭的东西,每带走一部分,又有人来重新换上新的,来来往往,接连不断。
周围看场的保镖是京枝夫人身边御用,无一不是特种alpha出身,皆来自于为喻氏家族效命的未公开私人军事公司。
喻氏一向保持举重若轻的低调,也就是夫人会有这种排场。
谢非远看这动静就知道,夫人将因为alpha儿子太过独立而无处施展的一腔母爱尽用在这种地方了。
当然夫人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他一个晚辈怎么敢于揣度上意。
只是苦了学校里的omega们,包括邹舒历在内,精神上每时每刻都经历着希望失望的大起大落,空气里都是暗潮汹涌的味道。
谢非远把派不上一点用场的狗重新请回影音室看新闻汲取知识,心里为那点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还是选择了保守,尽量不打算做得太明显,为日后可能的相处留一线,别太快同人家撕破脸皮。
于是邹舒历晚上再来叩门揿铃时,谢非远走过去应那道坚持作响的门铃声,十分给面子地开门迎接,脸上皮笑肉不笑:“……呵呵,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