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西疆没有什么好景色,只有光秃秃的枯木与院中结冰的池塘,“呼呼”的北风打在门窗上,引来门窗震颤,但西厢房内却一片潮热。
床帐厚厚的围着,床笫间的人影彼此纠缠,粗重的喘息与细碎的嘤咛随着床帐翻涌,直到某一刻,邢燕寻垂着眸,轻唤了一声:“裴哥哥——”
裴兰烬躺在蜀锦床榻上,一双清冽冷淡的瑞凤眼骤然睁开。
在他身上,邢燕寻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与他道:“这不是挺喜欢的么?何苦每日都做出来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裴兰烬如水月观音的面容骤然涨红,他薄唇紧抿,似是想喝一句“荒唐”,但却又知道,他一旦呵斥出声,邢燕寻一定会说出更多让他难堪的话来,他便闭上眼,只声线嘶哑道:“快些。”
邢燕寻哼笑了一声。
裴兰烬抓紧了锦缎。
他不愿去沉浸在这劣媚情梦里,但却又身陷于此——前些日子,邢燕寻与他在西疆中抢夺了种子而逃,很多人追杀他们,他们二人与众人在逃跑中分散,后他们被人围攻,有人看上邢燕寻的美色,向邢燕寻下了媚药。
邢燕寻差点遭了毒手,幸而邢家军来得快,救了邢燕寻一命——至于裴兰烬,他一介书生,半个废物,从头至尾什么忙都没帮上,邢燕寻被围攻时,他又愧疚,又惊惧。
在邢燕寻保护他,为他拼杀的时候,他便想,邢燕寻若是真便这般在西疆失去了一切,他便该为她负责。
而最后,邢燕寻中了媚药,却死也不肯让旁的男人碰她,为了救邢燕寻,他只能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他只知道,他不想让邢燕寻死。
邢燕寻为他做了太多了。
而从那一日之后,邢燕寻日日都来寻他,与他颠鸾倒凤,不管他拒绝还是同意,邢燕寻都用她的武力来解决问题,直接将他往床上一压。
他们二人便这般稀里糊涂的滚了好些日子,他被邢燕寻绊住了手脚,也便没有去三元城再接沈落枝。
裴兰烬甚至还有些不敢听沈落枝的消息。
他回到纳木城的时候,很担心见到沈落枝已经出现在城中,他不知道该如何见沈落枝,如何与沈落枝讲话,沈落枝是个聪慧骄傲的姑娘,她若是知道了他的事
而他回来的时候,才知道,沈落枝并没有被接回纳木城,从三元城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三元城被攻城,沈落枝的护卫护着沈落枝先离开了,他们至今也不知道沈落枝去了哪儿。
裴兰烬一边派人加大力度去搜寻沈落枝,一边竟有几分庆幸——幸好沈落枝还没回来,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落枝。
而他自从与邢燕寻回到纳木城之后,便一直在被邢燕寻拽着沉溺于肉欲之中,他在白日中清醒,在夜间混沌。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都会梦到他在江南里,与沈落枝品茶作画,执子议棋的模样。
可是他睁开眼,就会看到一个明媚肆意的脸贴在他的肩侧,像是缠人又泼辣的野马,难驯却又极惹人眼,总能勾起他的征服欲。
他情不自禁的揽紧了邢燕寻的肩。
而就在这时,西厢房外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来人显然是个武者,跑动时身上还有铠甲上的金属碰撞声,来人在西厢房门口站停,抬手“啪”的行了一个武夫抱拳礼,哪怕没人看见,但整个院子都响彻他拳头与掌心碰撞时清脆的声音与瓮声瓮气的汇报音:“启禀公子,有要事来报。”
随即,西厢房床帐内的邢燕寻与裴兰烬一起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