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还没来!”
这不是来了嘛。
领路姑姑示意苏甄儿站在殿门口,她自己先进了明间,随后,里头荣安县主的声音一瞬安静下来。
那姑姑复又出来,将苏甄儿请进去。
苏甄儿低着头,一路跟在那姑姑身后,进了明间,亦保持着规矩没有抬头,她看到擦得能照出她容貌的砖块地面上什么都没放。
苏甄儿提裙,跪在冷硬的地面上,给太后请安。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苏甄儿缓慢抬头,眼睛依旧保持着下垂的弧度。
“容貌倒是出色。”
“蒲柳之姿,太后谬赞。”苏甄儿礼仪齐全,谦虚娴雅。
“坐吧。”
她终于得以起身,有宫娥搬了一个绣墩过来。
苏甄儿小心翼翼地坐下,动作之时眼尾轻动,看到太后一身华服坐在红木嵌螺钿实心椅上,那位荣安县主就站在太后身边,正昂着脑袋看她,脸上带着笑,像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苏甄儿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件让荣安县主高兴的事对于她来说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乖巧坐在那里,手捏着檀香小扇,侧颜干净柔软。
太后跟苏甄儿也不熟,叙旧不到几句就直接入了正?,大概也是觉得像她这样的落魄公府之女根本就连敷衍都不用,亲自唤她过来见面,已经算是极大的福气。
"哀家想给你做个媒,你觉得如何?"
苏甄儿颤了颤眼睫,没有说话。
太后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面对苏甄儿无用的沉默对抗,脸上隐隐闪过一丝不悦。
高位者向来不容低位者的拒绝。
太后嘴上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实际上更像是在通知她。
“哀家有个远房侄儿,虽无官职在身,但怀瑾握瑜,是个良人。”
整个金陵城都知道,太后干政,连带着一众外戚也加入了朝廷斗争占据大部分重要岗位并十分趾高气昂,细数下来,就没有哪个外戚有什么好名声。
苏甄儿依旧低着头,她静等太后说完,才开口,“前些日子,臣女不甚落水,幸被北辰王所救,臣女知道,臣女与北辰王乃云泥之别,不敢想,可前些日子,北辰王突然给臣女送了一柄扇子。”
“臣女猜测,这其中恐有深意。”
太后还没开口,荣安县主就跳起来了,“一柄扇子能有什么意思?”
“这大概,就要问问王爷了,臣女,臣女怎么知道呢………”苏甄儿脸上显出羞涩之意。
那边,太后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落水?什么落水?”
荣安县主变了面色,支支吾吾起来。
苏甄儿看一眼荣安县主,然后才回复太后道:“七夕那日,我与荣安县主不甚一同落了水,北辰王将臣女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