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在来的路上,远远地看见了魏军的主将……”岑柔神色仓皇,“公主,我们真的能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吗?若是逃跑途中被抓回来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
岑柔的担忧也是殷乐漪的担忧,她们出逃本就是九死一生之举,可若是不出逃那便是连一丝生还的可能都没有。
“我方才在帐内听见了整军之声,你方才见他之时,他是不是和魏军先遣的士卒一同开始出发了?”
“是……”
殷乐漪安抚岑柔,“主将先行,魏军都在忙于启程之事,这是我们能抓住的唯一机会。”
若是又被送上马车看管起来,前后都是魏兵重重看守,到时她和岑柔便是插翅也难飞。
“东西可有顺利带出来?”
岑柔点点头,将女红用的物品一齐递给殷乐漪。殷乐漪取了其中的剪刀,紧紧地握在手里。
哪怕逃出生天的希望渺茫,她也不愿坐等着任人鱼肉。
岑柔单独与殷乐漪相处的时间只有半柱香,前几日不到半柱香,岑柔便会自己先离开,是以看守殷乐漪的士卒们从未进帐催促过。
但今日已过了半柱香,岑柔还未从营帐里出来,士卒们起了疑心,将帐帘掀开往里一看,只见营帐内空无一人。
他们急忙跑进帐内搜寻,只见营帐的角落处被划破了一条大口,破损的帐布被冷风吹得飕飕作响,一件藕粉色的披风正落在那道缝隙后,乍看上去像是为了从缝隙里钻出去,不得不脱下厚重的披风缩小身形。
“快!你随我去追捕芙蕊公主,你们剩下的快去禀告给少将军——”
一线黄昏,魏国先遣铁骑浩浩荡荡地在雪地里行进。
半山腰间,落满霜雪的树下,主将坐在一方石面上,手拿一把匕首,将一块血淋淋的生肉一块块的亲自切割下来,丢到正匐在他脚边进食的狼嘴里。
“少将军!少将军——”
少年将军连眼帘也未抬,似乎在此刻将所有的专注都放在饲狼上。
反而是他饲养的银狼被打搅了进食,朝着滋扰它的声音转过身体,暗绿的兽瞳幽幽的盯着下马来禀报的士卒,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嘴里发出躁动的狼嚎。
那士卒吓得当即止步,不敢再轻易靠近半步,“少、少将军……”
傅严傅谨两兄弟在一旁镇守,傅严替将军问道:“出了什么事?”
士卒在雪地里跪下来,“公主……芙蕊公主从军营里逃跑了,还带走了周副将的侍妾……”
傅严立刻向陆乩野行礼,语气中对对方充满敬佩,“公子料事如神。”
陆乩野又割下一块生肉,喂到他饲养的银狼嘴中,不紧不慢地问道:“她是怎么逃的?”
士卒见那银狼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吃掉陆乩野手上的生肉。
他是第一次见陆乩野喂狼,吓得咽了口口水,“……割破了帐子,趁我们不备用了半柱香逃走的。”
他将在帐内捡到的披风呈上,“这是芙蕊公主为了从帐子的缝隙里逃走,落下的披风。”
傅严将披风转呈到陆乩野面前,他略微抬首,半眯了眸瞧了瞧这件披风,“你们有没有搜查过她的营帐?”
“没来得及……我们以为芙蕊公主出逃了半柱香,就马上派了其他人去追捕,我也是快马加鞭赶来回禀将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