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人居然把取水的井口挖在了书院。
又或者说,这个井口本来就是书院有的,毕竟书院也有几十年了,学生在这里总有用水的时候。
沈钰安的竹楼里书院不远,但往来取水并不方便,他完全可以请人再打一口近些的井,却没有这样做。
因为他连厨房都用不上。
平日里煮茶都是傀儡拎着木桶去打水,大水缸更是想都别想。
如果这里是家,那么家里张嘴吃饭的只有妙果一个,要用水的也只有她一个。
傀儡是沈钰安的耳目,怎么看都像沈钰安的手脚,吩咐傀儡总有一种吩咐沈钰安的错觉。
姐妹俩不好意思叫傀儡打水,都是自己拎着木桶去书院取水。
灶膛里的火半天烧不起来,妙杏就叫妹妹先去打水回来洗菜。
妙果提着比她小腿高的木桶走了。
竹楚很安静,阳光被绿叶柔和,在石子小路上投下光影,风吹过会有“簌簌”的动静。
她暂时改不掉慢吞吞的习惯,慢慢朝着书院露出的尖尖屋檐和隐约的白墙青瓦走去。
不知何时,风声渐渐消失了,浓郁的水汽弥漫在空气里,腐烂的鱼腥味令人作呕。
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红毛狐狸飞快攀上妙果的肩膀,妙果已经习惯了,侧脸蹭了蹭柔软的狐狸毛。
红毛狐狸舒适地趴在妙果的头顶,优雅地舔了舔爪子。
“我闻到了死鱼的味道,好臭。”
妙果停住了脚步,她听见了水流的声音,很近,仿佛近在咫尺。
她以为又闯进了什么幻梦,可闭眼再看,眼前仍然是一条石子路,竹楚的边缘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
“过来,孩子,快过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竹楚。
日光反射在竹楚边缘那东西的身上,妙果隐约看见是个高大的轮廓,很长,那是什么东西?
“有客来,怎么不叫我?”
身侧掠过一阵带着桔梗花香味的风,沈钰安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衣裳,踩着一双黑色长靴出现在她身边。
他的衣裳总是层层叠叠的,腰身紧束,袖袍和衣摆散开能散成朵花儿,他又爱拢袖走路,脊背挺直,墨发披散,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他莫名地端庄。
他就这么仙气飘飘地领着妙果往竹楚外头走,迎面对上一个巨大的生物。
一道山岳般的影子模糊地投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