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照片零零总总算下来,怎么都有上万张。
谢安青自认过去早已时过境迁,此刻还是忽然觉得呼吸有点艰难,她无法想象陈礼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打印了这些照片,打印了多少次,她的毛毡板上明明空无一物,却没有和从前一样,把其中任何一张挂上去。她那两年时时刻刻在阴影里。
谢t?安青心头发堵,捏着照片看了很久黑灰色的毛毡板,拿着电脑往出走。
“阿姨,我出去一趟,中午不在家吃饭。”谢安青快速道。
阿姨正在擦桌子,一听谢安青语气有些着急,赶忙跑过来问:“是有什么急事吗?”
谢安青:“嗯。”
阿姨:“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谢安青说:“我不确定几点回来,您收拾完了直接走。”
“新年快乐。”谢安青说。
阿姨回了一句,还是很不放心地送她到门口。
谢安青直奔地库,开着陈礼的车往三环外的工作室走。
工作室现在是吕听和饶之在打,突然看到谢安青出现,饶之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说:“青姐,有事儿?”
谢安青:“两件事。”
饶之:“你说。”
谢安青把已经拷贝了照片的移动硬盘递给饶之:“帮我把里面的照片打印两份,做两个相册。”
饶之:“没问题。应小。”
饶之当即叫来应小去处。
然后问:“第二件事呢?”
谢安青口罩下的嘴唇抿了一下,说:“你能腾出来时间的话,帮我拍几张照。”
这件事饶之迟疑了:“前阵子我打电话给礼姐,问她复健的情况,她说不好也得好,因为答应了你,要给你拍一组写真。”
陈礼亲口承诺的事情,怎么可能假手他人。
她想拍完美的人,肯定也不愿意让她在别人那儿留下瑕疵。
饶之:“要不你等等礼姐?她拍艺术人像比我有经验。”
拍你比我有感觉。
后半句饶之没敢说,有点不好意思。
谢安青后知后觉记起了这件事。她刚才满脑子都是陈礼情绪低落,把自己关在工作间里打印照片的画面,心疼得有点慌神。
加上今天一过就是2024年了。
她在西林还好,有谢筠叫她吃饭,前几天韦菡也打电话了,还有吕听、新单位的同事……
很多人邀请她一起跨年,她去哪儿都很热闹。
可她礼姐却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饭很难吃的国外,睡醒第一件事是工作,第二件是复健,复健完继续工作。
谢安青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尤其上周的一天,陈礼要看她睡觉,她就给手机充上电,摆在床头柜上让她看。中途不知道怎么了,一向睡眠很好的她突然惊醒,看到屏幕里陈礼好不容易复健结束,却连口冒热气的饭都没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