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镇慢半拍似的:“不会?……”
李星娆先问起战事?情况,这?本是裴镇所擅长?的领域,他回过神,捡重要的部?分道来。
“你擒杀了古牙的大王子?”听到这?里时,李星娆颇感意外。
裴镇:“和亲旨意抵达原州的时候,古牙便向西北牙帐送去消息。古牙和亲本就是求喘息之机,能得大魏公?主,便可?扼古牙命运,故而?和亲一事?,曾在古牙内部?引起一番争夺,大王子本是王位最佳的继承人,顺理成章成为?和亲人选。收到原州消息后,他便带兵来迎,之后两方交战,他便是主力军之一。”
李星娆明白过来。古牙大败而?归,丢失领地,如今连大王子都死了,之后除了休养生息,恐怕还要为?王位再起纷争,的确是得安定很长?一段时间了。
李星娆看向裴镇。
“那日,姜珣来告诉我?说你死了,便是从那时开始计划此事?的?皇兄又是何时知道的?”
裴镇扯了扯嘴角:“太子对我?的恨并不比殿下少,但?凡没有亲眼见到我?挫骨扬灰,是不会?轻信死讯的。原本,骗过太子会?是一件费力的事?,但?在殿下离开长?安那日,此事?忽然?就有了转机。”
李星娆:“皇兄能放你与姜珣来此,难道没有前提条件吗?”
裴镇默然?片刻:“有。”
送亲那日,百姓夹道相送,满城惊动,太子出现在了宣安侯府,彼时,裴镇已假死多日,但?在太子到来时,他却?并未佯装死状,而?是活生生出现在太子面前。
两个男人谁也没有意外对方的出现,又或者说,当他们于那一刻相见时,有些默契已然?达成。
裴镇要为?李星娆扭转前路,而?太子愿意助她。
“长?宁说,她一生之仇唯你一人,孤则不然?。她说的不错,孤恨你,同时也怨她,但?其实,孤与长?宁并无不同。”
“自母后身亡,我?二人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今日不知明日事?。在最迷茫无措的时候,她遇见了你,全然?信任你,孤也同样将全部?的信任给予了她。孤责怪她轻信他人不辨是非时,这?些罪责,也同样映照在孤自己的身上。”
“当时,若孤能更有定力与手段,明辨是非,依靠自己多过依赖长?宁,结果?未必会?是那般。所以,孤怨她,也怨自己,但?无论是恨是怨,长?宁永远不会?是孤的仇人。”
“裴镇,你欠孤的,今朝都已奉还,孤不再追究。你还欠谁什么,便自己去还吧。孤只有一个要求……”
“替孤转告长?宁,天地广阔,值得一览,然?山高水长?,若有一日走得累了,福宁宫与公?主府,永远是她可?栖息落脚的家。”
当外面传来宫人送药的请示声时,李星娆才从裴镇的转述中醒过神来,“今日已叨扰祭司多时,就不打扰你用药修养了,告辞。”
裴镇眼紧盯着离去的人,可?直到人影消失在门边,也没有出口挽留。
裴镇眼一动,那些欲语还休的情愫顷刻间收拢起来,“看够了?”
他虽受伤,但?还不至于连这?点机警都没了。
“就算想?做什么,你也得有命不是?”一道戏谑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姜珣也不讲究,直接翻窗进来:“我?是专程来道歉。你有所不知,殿下近来痴迷南诏的毒虫学问,我?投其所好惯了,误打误撞将一条于你而?言至关重要的毒虫给了殿下,险些害你性命,幸亏殿下及时找到毒虫交还,这?才没有酿成大祸,抱歉抱歉。”
道歉的话说了几遍,可?道歉的态度是一点没见。
裴镇一口气喝光尚且烫口的汤药,懒得与他计较,自己躺到了**。
“哎你这?人,”姜珣打趣道:“若来的是殿下,你死了都能从坟墓里爬起来坐好吧?”
裴镇光是躺下就费了不少力气,浑身伤口齐齐发作?,几个动作?间就已冒了一头虚汗:“若你来只是说这?些废话,那还是赶紧走吧。”
姜珣抱手踱步:“你与她说这?些,是不是想?让她觉得,太子肯帮忙做此局护她,可?见往日隔阂终有消散之日?如果?连名?义上的夫妻都不想?和你做,倒不如回到长?安继续做金枝玉叶嫡公?主。”
裴镇直接闭上了眼。
姜珣没有得到回音,转身来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