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裴时隐洗完澡出来时,卧室里只剩下一盏床头灯亮着。
那个长条形的兔子抱枕不偏不倚地摆在了正中间,刚好将kgsize的大床一分为二,一人睡一边,泾渭分明。
被子里鼓出小小的一团,他放轻脚步,抬脚走近床边,就看见她背对着他,长发披散在暗灰色的真丝被单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可仔细看,还能看见眼睫细微的颤动。
裴时隐很清楚她的睡眠习惯,她睡熟时会下意识放松平躺,而不是缩成一团的侧睡。
他没戳穿她,掀开被子上了床。
没错,傅思漓的确在装睡。
感觉到身旁的床垫陷下去一处,清冽的沐浴露味道仿佛织成了一张大网,她瞬间绷直了背脊,竖起耳朵观察。
十分钟过去,无事发生。
男人没有动作,似乎是睡着了。
傅思漓这才敢小心翼翼地睁开眼,侧眸看向身旁。
只见他的呼吸平稳,睡姿标准,盈盈月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挺拔的鼻梁,再到弧度性感的薄唇,每一寸线条都格外养眼。
不知道是她睡不习惯新床,还是因为多了一个人躺在她身边,她一时半会还无法习惯。
不管她再怎么对他不满,也不得不承认,裴时隐的脸的确无可挑剔。
否则也不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喜欢了他这么多年。
大抵是太久没有和男人同床共枕过,她的脑中开始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一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是他们导致他们结婚的直接原因。
是傅思漓二十二岁生日的那天。
那天是她在国外过的生日,和朋友们一起,因为暴雨天气,来往的航班都被取消了。
她在朋友家里喝得酩酊大醉,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是在梦里看见了裴时隐,但她只以为是在做梦。
一定是做梦,不然他怎么会在被她删了所有联系方式之后,还主动出现在她家里呢?
谁成想第二天事后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不是梦。
裴时隐真的来了。
而且据应檀的描述来看,是她强迫裴时隐喝完了她剩下的那半瓶龙舌兰。
她喝醉了之后会断片,对那晚发生的细节已经记不太清,唯独记得一些零碎的画面。
他眼底不似往日的清明冷静,而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欲色,让人无法招架。
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在主动,只是能回忆起的画面里,好像都是他在掌握主动权。
那是傅思漓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酒后乱性。
醒了之后,她才发现满地都是散落的衣衫,足以证明昨晚发生了什么。男人冷白的锁骨上甚至还有一道暧昧的咬痕,是被她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