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为太守,思虑不周,当受重责。”
司马朗把自己的大印封好交给温恢,让温恢暂时处置,又脱下官服封存,准备交给刺史以示认错。
在场众人,除了温恢之外都被司马朗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之前他们共事的官长,每每出现问题总会想办法抓紧甩锅,等把自己的责任甩出大半,在虚伪的表示其实自己也有错。
像司马朗这种直接认错,果断先接受处理的人……
这种人真的能当官吗?
有司马朗这样头铁的抢先认错,剩下的处理自然迅捷很多。
温恢早就找到了此番趁着灾年哄抬米价的奸商,发现他们和庐江治下几个县令频繁接触,故意拖延朝廷的救济到来。
这也是为什么借粮这么重要的事情层层下达之后居然只有焦晃一个小吏独身上路。
“原来如此,”已经脱下冕服的司马朗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温兄,你下令,我倒要看看,这些烫手的钱,是谁敢要。”
·
焦晃扶着饱受惊吓的家人缓缓走出天牢的时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
天牢里腐臭的气息让人难以忍受,他已经迫不及待享受一下外面新鲜的空气。
可随即,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
只见太守府门外不远的地上赫然有大片大片的赤红,几个穿着府吏正手持扫帚铁铲,一边谈笑,一边把地上的血迹扫除。
“这是?”他惊恐地问。
几个府吏见了焦晃,都停下手上的活计,随口道:
“府君说了,大灾之年还想喝人血,这种人定要杀光。”
“杀光?”
“是啊,若是别人,只怕这会是借你人头一用,可府君明察秋毫,把那些想让你倒霉的人都杀了。”
焦晃的喉结动了动,开口道:
“我,我还知道……”
“仲卿,莫要生事。”他的母亲一把捂住他的嘴。
焦晃去借粮时,就预感到自己可能要坠入一个陷阱,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刀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他也不敢胡乱声张,以免遭到更惨重的对待。
但这一次……
他转过头,身后不远处,妻子刘兰芝对他投去鼓励的眼神,这让焦晃浑身一震。
“我举报,一定还有漏网之鱼,一定还有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