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礼是个彻头彻尾的文官,虽在大理寺任职,但整日里打交道的都是卷宗案牍,别说挥刀砍人,怕是连只鸡都不曾杀过。
今日他却抽刀,把官差给捅了。
这一路上,这位焉家的主心骨当家人,大多是沉默的,妻女受官差驱使折磨,却无力护持,甚至自己的小妾公然同别的男人苟且,如此屈辱也只能忍受。
可是方才,如玉命悬一线,焉礼只觉突然有了一股劲儿,这些日子的压抑折辱仿佛找到了发泄口,看到摆在床边的刀,他毫不犹豫,抽出来就狠狠的刺了上去。
顺子是死的透透的了,不待老胡去找郎中便断了气,黑红色的鲜血渗入土里脏兮兮的,血腥味很快弥漫了整个房间。
“你他妈……老子宰了你!”王守突然暴起,抽刀砍向焉礼。
谁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众人还都处在顺子之死的震惊中,焉礼更是怔愣来不及躲避。
还是老胡先一步反应,立刻一个健步冲上,以拳格挡,将王守的刀打偏一寸。
“你还要护着他们?!”王守难以置信,愤恨的用刀指着焉礼,“他杀了顺子,我要给兄弟报仇!”
“不可!”老胡急道,若叫他就这么杀了焉礼,不只回去没法交代,顺子的死也更说不清了。
王守并不理会,似是被激情蒙了理智,挥刀再次砍来,老胡一边呵斥一边格挡,几招之下,王守不敌,再次被推远。
“你若再冲动,别怪我不念同袍情谊!”老胡疾言厉色警告。
王守顿了顿,余光扫向那边女眷,如娇被絮娘掐人中终于醒了,如玉也被刘氏扶起来搂在怀中……
王守再次挥刀,临到近前却突然转向,目标直指如玉。
老胡猝不及防,仓促间阻止不及,眼看刀刃迎头落下,如玉甚至来不及抬手档一档,只能下意识紧闭双眼。
“叮!”
刀兵与金石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如玉缓缓睁开眼睛,房间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名青年男子站在门口,方才那阻了刀刃的金子便是自他手中置出。
“此地发生何事?”青年将屋内情形尽收眼底,沉声问道。
“官差办事,不想死的滚!”王守恼怒他阻拦自己,反手挥刀指向青年。
青年不闪不避,只稍微一抬手,如玉甚至没看清他如何动作,下一刻刀已落地,王守整个人也被青年掐着脖子提了起来,与方才如玉的遭遇别无二致。
不等其余人多言,青年自腰间抽出一块青金色的令牌,如玉只恍惚扫见上面一个“骧”字,老胡却已大惊失色,忙恭身行礼:“不知龙骧卫驾临,小人刑部衙差胡有为,参见大人。”
“既是刑部衙差,为何出手伤人?”青年收起腰牌,手上劲道丝毫未松。
“唔……嗯……”王守脸憋的青紫,蹬着腿挣扎。
老胡只得又道:“大人明鉴,我等奉命押送犯官,事出突然,王守情急之下失了理智,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青年犹豫一瞬,像丢抹布似的随手把王守一丢,后者虚软无力的撞在墙角,艰难的爬不起来。
“他是怎么回事?”青年指指地上死了的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