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母一双眼睛都要哭瞎,整日诅咒先儿媳妇潘氏,说她死了还要作怪,害得自己儿子受这般苦楚。
“娘,现在哭也没用了,还是想办法请个郎中去牢里给二弟看伤要紧。”大儿媳妇孙氏劝道。
安家原本两个儿子,可惜大儿子英年早逝,也没给安家留个后,眼见着小儿子又这样,怎能不急。
“对对,你说得对,快去请郎中!”安母连忙去翻箱笼,要请郎中就得用银子,不只是延医问药,还要上下打点,海洋的银子流水的填进去,安家已是典了间铺子出去,可眼下哪里够呢?真真是个无底洞。
偏这时潘彪带人来闹,要求安文正归还她族妹的嫁妆。
其实潘氏家中早没什么人了,但凡有个靠的上的父母兄弟,也不会任女儿被安文正虐打致死。
潘彪是她拐了好几个弯的族兄,两人甚至连认识都算不上,也亏得沈夜手底下的人能把他找出来。
一开始潘彪并不愿意沾这趟浑水,可若没有潘家人做这个首告,案子也成不了。
后来还是如玉提起,若安文正被定罪,可以要求返还潘氏的嫁妆。潘家虽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也算殷实,当年潘氏身为家中独女,老两口自然是有什么好的都给她带上,潘彪因此才愿意出头。
安家本不想归还,可潘彪剽悍,竟带了五六个彪形大汉登门,安家老两口吓得退都软了,安母一哭二闹三耍赖的戏码全不敢使。
潘氏的嫁妆单子早没了,潘彪大老粗也做不来那一样样罗列的精细活:“一口价,五百两银子,我便算你还了嫁妆,否则,哼哼……”
他没往下说,可那气势已唬得安父安母大气不敢喘,只求潘彪给几日宽限。
没旁的法子,安家又典了两间铺子,加上潘氏花剩下的嫁妆,才勉强凑足五百两银子给潘彪。
好在潘彪是个说话算数的,拿到了足够的银两便再没找安家麻烦。
“银子都叫那天杀的土匪抢了去,我儿还在牢里,可怎么好?”安母哭的伤心,如今家里只剩下一些布料,卖都卖不出去,哪里还找银子去?
“明日找个人牙子来,把家里头剩下的两个仆从卖了罢。”安父叹了口气,安文正出事之后,家中长工下人,能走的都走了,只剩两个签了死契的,如今卖了倒可换些银钱。
“爹娘,那两个老的老、瘸的瘸能值几个钱?”大儿媳开口,“我看不如去寻那个王大郎,咱们家可给了他家不少银子,还有那些个嫁妆,若亲事不成,怎么也得要回来啊。”
她这话倒提醒了两人,之前一心想着为儿子打点,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安父一拍桌子:“明日我便去水泉村,让王家还银子!”
安母略一沉吟,她倒是有些旁的想头,现在还不好说,只道:“我同你一道去。”
快入夏了,天亮的早,安家老两口几乎是踩着天亮的时辰到的水泉村。
王老汉也早已回来,他也是事情闹出来才真的相信安文正是如此为人,有些责怪王陈氏没打听清楚。
“老爷您是梅娘的亲爹,都觉得是个好亲事,我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怎样大厅呢”王陈氏十分委屈,“只觉那安公子样样都好,巴不得梅娘早日嫁给他呢。”
王老爷便不说话了。
又见王大郎脸上的伤,觉得梅娘颇不懂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再怎样也不能动手伤人啊。
所以梅娘虽然离开了好些日子,他也没出去寻。
王陈氏更是巴不得梅娘就此不回来了,落得清净。
可她万万没想到,安家竟会来索要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