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魂魄瞬间被眼前这一幕吸走了,半晌挪不开眼睛,也挪不动步伐。
恍神间,她听到陆世澄在旁边说:“这观星台经过专门设计,不必担心被底下的人瞧见。”
她彻底放了心,迎风张开双臂。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带着清凉的气息,似能洗涤一切。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多少心事都随风而去。
陆世澄在后头怔然望着她被风扬起的长发,静半晌,也仰头看向头顶的星空。
稍后,他在她身后不远处坐下,间或看看黑暗的海面,之后目光便长久地停留在她的背影上,闻亭丽心无旁骛吹了一晌风,也返身走到他身旁坐下。
就这样,两个人静静地待在一起,没有说话,也不必说话,大自然自有抚慰灵魂的力量。
回到舱房时,闻亭丽感到脱胎换骨。
她不再找陆世澄的茬,而是安安静静上了床。
她躺下没多久,陆世澄也关掉了外面的灯,倒头睡在沙发上。
整个套间都陷入了黑暗。
闻亭丽在黑暗中睁开眼,她还是睡不着。
他们实际上是睡在一个房间,那样近的距离。
她不知道他此刻心里是怎样想,但她知道,一个人清醒时的呼吸跟睡着后的呼吸,是不大一样的。听动静,他分明也还没睡着。
她用胳膊枕着一边脸,漫不经心挑弄着肩上的一缕头发。
“我的枪丢了。”
“巡捕在二楼搜捕时,我把枪藏在酒桶里,人倒是顺利脱身了,可是枪也丢了。”
她不无遗憾地说。
她知道他在认真听,因为他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更轻更缓了。
她很想对他再说些什么,又怕再聊下去,两个人一晚上就别想睡了。
没多久,她睡着了,这一晚睡得无比踏实,也格外安宁。
一觉醒来,闻亭丽第一反应就是下床向外看,就见陆世澄仍在沙发上睡着。
他身上盖着一件他自己的西服,侧身对着卧室的方向,头低埋在胸前,睡得很沉。
闻亭丽轻手轻脚进盥洗室洗漱,等她拾掇完出来到,陆世澄还未醒,她忍不住想,睡得这样沉,难不成他昨夜很晚才睡着。
她故意不去猜测他失眠的原因,左右无事可做,干脆一声不吭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把下巴搁在手背上,耐着性子等他自己醒来。
陆世澄睡觉的样子安静而又漂亮,活像一只睡鸽——那种睡觉时用翅膀挡住自己脸庞的白鸽。
闻亭丽被自己的联想逗得无声地笑,外头突然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
她不由得皱眉,陆世澄果然一下子就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