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
闻亭丽错愕,“最近出了很多枪杀案?”
黄远山疾步走到茶几前找出两份旧报纸给闻亭丽看。
第一页就写着(南市街头再现刺杀案。)
黄远山指着上头的文字说:“光是这礼拜就发生了三起暗杀,最近一次的遇害者是个中学老师。有人说他是地下爱国组织成员,也有人说他跟白龙帮结了仇,总之凶手至今未找到。”
闻亭丽定定望着报纸上那位遇害青年教师的照片,真的很年轻,比她大不了多少,她心头隐隐萌生出一种感觉,这人跟厉姐是一样的人——因为他的眼神是那样坚毅和从容,让她一下子想起邓院长和厉姐。
或许,白龙帮只是一个幌子,真正下手的是日租界那边的日本人,不怪法租界这边迟迟破不了案。
看一晌,她情不自禁把报纸贴近胸口,他们大概是报定了为国牺牲的信念。所以眼中毫无惧色,可她还是觉得无比心痛和惋惜。
黄远山叹气:“这几起刺杀案闹得沸沸扬扬的,你前几天不在上海,不怪你不清楚,这样吧,今晚你就在我家住,省得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什么事。”
闻亭丽却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重要电话要打。
“不行,我得回去,我不放心小桃子和周嫂。”
回去的路上倒是风平浪静,一进家门,闻亭丽就忙着给黄远山打电话报平安,刚放下话筒,电话又响了,却是刘护士长打来的。
闻亭丽满腔愧意:“我中午就回上海了,后头一忙起来就忘记给您打电话了,白白叫您挂心这么久。”
“具体的情况同伴都跟我汇报了,就不知昨日在船上还顺利吗?”
闻亭丽大致说了一下自己遇到巡捕的情形。
当然,掠过了自己同陆世澄的那一节。
“总之……枪就这样丢了。”
她恨恨地叹气。
这枪当初还是厉姐送给她的,而她的枪法也是厉姐和刘护士长手把手教的,那之后,她便习惯了用枪防身。
如今枪丢了,她一方面觉得无比心痛。
仿佛自己与厉姐之间相连的最后一根纽带也断了。
而另一方面,经过方才街上那起意外,她也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再弄一把枪防身。
本想一下船就花钱找人买,无奈事情太多就耽误了。
刘向之说:“这事交给我,我们这边负责配补的同志目前不在上海,今晚是不行了,最迟明晚我就给你送去。”
闻亭丽喜出望外,连声道谢,刘护士长苦笑:“你的枪本就是为我们的事丢的,要补,当然也得我们来补,再说这些日子上海不太平,你身上没枪,我也不会放心。”
“您说到这个,正准备告诉您一件事,刚才辣斐德路附近有枪声,不知是不是又一起暗杀。”
“辣斐德路?”
刘向之俨然有些吃惊,顿了顿,“我让人打听打听出了什么事,这两日白龙帮有没有再找你们公司麻烦?”
“没有,我想他们暂时不会再轻举妄动了,不然丢脸的可是他们自己。”
“仍旧不可大意,那毕竟是一帮流氓,有事就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