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更加明白,因为最终活下来的人,便就是真相。
“皇后娘娘……”赵临鸢又唤了她一声,这一次,她的语气竟带有几分不可逆转的执着,“德妃既愿以己之命换你一败,不知你可愿亦以己之命换宣贵妃一败?”
皇后错愕抬眸,对上赵临鸢一双复杂的眼,听见她说:“宣贵妃与翊王谋划数载便是为了今日,他们二人所求绝非贵妃娘娘的后位,而是褚离歌的储位。换而言之,就算皇后娘娘被废,只要太子不倒,那么宣贵妃便不算赢得彻底,翊王也不算得偿所愿,如此结局,可值得娘娘赌上一命?”
皇后听懂了赵临鸢之意。
六皇子一案,人证物证皆直指皇后一人,本就与太子没有直接的关系,褚萧之所以入狱,不过是因着其与关雎宫各种错综交缠的关系,说到底便是与皇后捆绑甚密,更因着皇后不甘蒙受不白之冤,才让此案得以一查再查,将本不相关的人和事牵扯出来,最终波及了太子。
但若她甘心吞下此冤此怨,是否就能断了各方顺着此缘由追查太子的心思?
皇后轻叹一声,心中已有决定。
看清了自己的结局,她反而一身轻、再无不甘了。
皇后忽然看向赵临鸢,好奇地问:“王妃此计是为了帮本宫解脱,还是为了保太子性命?”
赵临鸢沉默。
她也说不清。
或许是为了皇后,或许是为了太子,但似乎又不是这样……
她将自己的心境斟酌良久,最终无奈一笑,对皇后说:“或许是为了不让宣贵妃赢得如此彻底吧。”
她再一次想到了德妃所说的那位小姑娘。
她忽然发现,她是那么痛恨有人将纯粹年月里的感情当作筹码、当作算计。
就像她心里永远不能被人玷污的那场岁月、那段时光、和那个人……
可宣贵妃偏偏利用了这一切,多冷血,又多凉薄。
赵临鸢便不甘心让宣贵妃赢得如此彻底。
皇后愿意成全她,自然也成全了她自己。
赵临鸢离开了天牢,临走时带走了皇后以血为墨留下的书信一封。
第二日,皇后的认罪书便从宗人府被送到了大明殿。
望着皇后亲笔画押,昭明帝无奈一叹,将手中纸张缓缓收紧,看似平静的外表下,那颗承载了数十载是非因由与权术的心,如巨浪般汹涌。
他岂会对其中因果一无所知?
他都知道。
昭明帝将毒酒送进牢狱,送到皇后的面前,给了她最后这一丝体面,也亲手为这几十年的夫妻情分,画上了终点。
皇后饮下毒酒的同一日,赵临鸢将皇后留下的书信送到了太子的手t?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