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那个在人前温文儒雅的大哥,其实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怪书生,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惹下这等祸事,她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赵临鸢日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将自己关在屋中半月有余,生怕被大哥逮了个正着。
直到第四日晨起,赵临鸢终于无法忍受这昏暗的小房,但听说大哥还在她的公主府中出入,她还是不敢踏出房门半步。
最后,还是她的二哥赵云把她从暗无天日的小房里给拽了出来,谁知道迎面便撞上了正下课归来的赵素。
赵临鸢吸了吸鼻子,怯弱地躲到赵云身后,连气都不敢再喘了。
赵云将那颤抖的少女护在自己身后,对赵素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我妹妹吗?!”
他特地强调是“他妹妹”,这语气倒像极了两个哥哥在争同一个妹妹。
赵素连瞧都没瞧赵云一眼,只径直走到了赵临鸢的面前,那个本来就胆战心惊的少女见到他,心里更是哆嗦了。
他的声音似涓涓细流般温和,又能给人带去震慑天地的压迫,“鸢鸢妹妹,何事如此慌张?”
赵临鸢的唇瓣颤抖,可半晌却都吐不出一个字。
倒是赵云理直气壮:“鸢鸢何事慌张,你心里不清楚吗?”
他一把揪起赵素的衣襟,漠声提醒他,“你当知道,若你此刻消失,她便不慌了。”
赵素对赵云的话恍若未闻,依旧云淡风轻地看着赵临鸢道:“鸢鸢所遇何事,大可告知为兄,为兄定会为你做主。”
听了大哥这话,赵临鸢羞愧地垂下了头。
她心里知道,大哥并非有意发难,只是想让她亲口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而不是只知道躲在屋子里避祸,或者是躲在二哥的身后寻求庇护。
她咬了咬唇,掠过赵云,向赵素屈膝行了个礼:“是临鸢顽劣,不慎折坏了王兄的花枝,望王兄轻罚。”
看到她的态度,赵素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奈何赵云却冷哼一声:“不过是个装腔作势之人,你理他作何?”
说完这话,赵云当即拉起赵临鸢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一路上,他故意和赵临鸢说了很多话,声音极大,生怕赵素听不见似的:
“我的好鸢鸢,我的好妹妹,你又没做错事,认什么错啊?你不要怕那张冰块脸,不要把他那废话往心里去,听二哥的就好!”
“不就是棵破木头枝嘛,你要是喜欢,二哥明日就端一棵来,大摇大摆地摆在咱们公主府,你要是还不尽兴,咱们还可以一天折一棵,你说好不好?”
……
赵素全听到了,但并不生气,只是摇头笑了笑,看着赵云和赵临鸢牵着手走远的背影,他的笑意便更深了。
赵云和赵素,他们是那么不同的两个人。
于王室而言,一个是被寄予了厚望的储君,一个是兵权在握蠢蠢欲动的王子。
于百姓而言,一个是知天下明事理的文生,一个是好战果敢野心勃勃的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