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大狗舒适地眯起眼睛,她见状轻声细语:“我是向导,控制住哨兵失控的症状是我的工作。我不是盲目夸大自己的能力,但我在这方面还算有经验,不然也不会被派来帮助你。所以,你能相信我,给我履行职责的机会么?”
狼犬抬头专注地望着她,像在考量她是否可信。
“我会从接触你的精神屏障开始,然后为你构筑一道临时屏障,这样你就可以安全地醒来,不用担心失控。我们先试一试这个方案,可以吗?”
又摸了摸狼犬确认它没有攻击意图,安戈涅在床边坐下,掌心覆上西格的手背。
而后,她半阖着眼,小心翼翼地感知着哨兵的精神屏障,向他人的边界线靠近。
这次她没有急于接触屏障,而是先大致确定了范围,耐心地铺展精神力,结成薄而坚韧的一层屏障,包裹住了对方的精神屏障。
这一高难度操作极为精细,耗费心力,无形的“球体”完全闭合时,安戈涅的背后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她的声音也略微带喘:“西格队长,我已经包裹住你,你现在是安全的。你可以醒来,可以睁开眼睛了,不用担心,我控制得很好。”
检测图标上的脑波活动曲线再次开始攀升。
与此同时,安戈涅刚刚编制好的临时屏障受到来自内部的精神冲击。西格正在苏醒,却也因此无法控制这部分逃逸的精神力。黑狼犬不安地来回打转,尾巴末端毛发竖立。
安戈涅深呼吸,咬紧牙关,盖在西格手背的指掌情不自禁用力。她必须趁着对方的屏障对她开启,尽快控制住局势。
“现在我会将临时屏障覆盖到你的精神屏障上,那之后我再做更仔细的疏导和护理。请保持
现在这样,对……”
脆弱的精神力球壳一点点地内缩,向西格的精神屏障靠近。
直至两者合二为一。
于是短暂的一瞬间,安戈涅接触到了西格精神图景外围的每个角落。
两个陌生人的精神紧密相碰相裹,超出限度的亲近唤起本能的危机感,颤栗的电流立刻窜过她的四肢身体。她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一切,包括五感和所有最细微的精神波动。她甚至感觉他在她的控制之下,他的一切都鲜明地、过于清晰地抵达她这里。
于是安戈涅知道,西格下意识要从她结成的屏障中挣脱。在向导静精妙的操控和感知对比下,哨兵的精神力总是显得粗疏,全是蛮力。但即便是蛮力,突然爆发也足以造成可怖的损伤。
安戈涅凝神维持住屏障,浑身肌肉绷起。
西格也立刻试图压制自卫的本能。即便如此,因为精神层面贴得太近,安戈涅难免受到了轻微的伤害。所幸并不严重,脑海中掠过轻微的刺痛。她抽了口气。
那么做的时候,刺痛其实已经消散了。
西格却猛地坐起身,她躲避不及,额头蹭到青年的下巴,几乎是一头撞进了对方怀里。
感知到向导素,哨兵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加深这个唐突的拥抱。安戈涅怔愣后立刻回到工作状态,趁机修补起西格的精神屏障。
这位队长不知道在任务中经历了什么,精神屏障只能用惨不忍睹形容。安戈涅总觉得自己等于又覆盖了一层完整的屏障上去,才终于差不多修补好了。
好在他没有什么需要纾解的精神伤口——即便有过,也因为屏障的孔洞太多太深没有额外处理的必要。
连续高强度精细操作,安戈涅有些脱力,眼睛也有些失焦。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还靠在西格的怀里。
她立刻后撤,摸出纸巾擦掉额际的汗珠,清清嗓子:“最难的问题解决了。啊,还没正式问好,你好,西格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