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啊!”冯强揉着眼睛,天还黑沉沉的,却不时传来鞭炮的声音。冯剑记得以前都是凌晨五点就起来互相拜年,现在已经晚了许多了。
冯强就找了鞭炮放了一通,好像告诉乡邻们我们吃饭了。
冯剑两个走进屋里,跪在祖先轴子前面的席子上磕了三个头,又给父母拜年磕头。
“快起来吧,都是头呢。”母亲端上水饺。
吃完大年初一的早饭,老三一家还没来。
老妈就给他们把水饺盖到锅里。
不长时间,本家的伯伯、叔叔就领着一群晚辈来拜年了。
“过年好,给老爷、老姆磕头了!”屋里的席子上,门外的席子上,跪下了一片人。
老妈就笑着给小孩子糖果,老父亲就给他们递支烟,请他们坐下喝水。
“向洋一家还没来?”本家一位叔叔就问。
“等等吧,我们一起。”冯强就说。
本家的人集齐了,男人们的大队人马就先从本家开始大拜年,走街串户。
天还是黑乎乎的,灯笼下,一家家的门口都是满地的红色鞭炮纸屑,在白色的残雪中显得更加的红艳。
先去本家拜年,再去左邻右舍各家各户磕头问好。
年轻人西装革履,还系上领带。穿着新衣的小孩子们互相追逐的冲进去问爷爷奶奶“过年好”,老人们就高高兴兴的抓起糖果给他们塞。
等大人们分辈分磕完头,他们也就有模有样地磕几个头,门外的席子上也是一排排的磕头。
冯剑一年中也就这个时间可以见见那些老人们,和他们说说话,那些刻满皱纹的脸,那些白发满头的老人,曾经都是多么意气风发的中年人啊。
大街上、胡同里自然会遇到其它拜年的队伍,互相问好,互相说笑几句。
女人们也都穿上最光鲜的衣服,许多中年女人也都戴上了黄澄橙的耳环,年轻的女子也都是大波浪、高跟鞋的,她们笑着去拜年,去看“新媳妇”。
冯剑就见到了许多许多陌生的后生、小孩。
他看看那些有些荒落的院落,歪斜的青砖门楣,狭窄的胡同,低矮的屋脊,这些曾是那样的高耸的房屋、宽敞胡同,有那样的充满活力的院子啊。
荷花家门楼上有些枯草,冯剑记得小学时,他们几个常常争先恐后的等在门口,看荷花甩着两条长辫子从里面出来……
热热闹闹的大拜年结束后,冯剑回到家。
有几个拜年的老人正在喝茶聊天,老三一家在吃饭,他想偷懒不去拜年了,被老父亲说道了一通,他也就草草吃完,出去了。
冯剑又收到了些拜年的短信,也就回了。
还收到了几个同学、同事的电话,真是全国上下大拜年啊。
冯剑听老人讲,以前村里是有祠堂的,那时拜年是大家都去祠堂磕头,仪式感很强的。现在挨家挨户倒是热闹了。
等老三回来了,父亲和母亲就让冯剑他们弟兄三人去姥姥家拜年了——这也是老家的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