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浣云面上动容,连连说好。
当天,她就将我提为身边的大丫鬟。
我日日为唐浣云熬制安神汤,看着她一碗接着一碗喝下去。
她睡得好,丫鬟们就不必每夜提心吊胆伺候在唐浣云的床旁,纷纷视我为救命恩人,对我格外友好。
几日下去,唐浣云的脸色好了许多。
她欣赏着铜镜中自己的容貌,愉悦地哼起曲子。
我站在她身后,佝偻着腰为她梳头。
嘴里夸赞:「瞧夫人这容貌,真是天生丽质,就是说夫人十八岁也有人信。」
唐浣云被我哄得咯咯笑:「还不是你的安神汤有作用,困扰了本夫人三年多的梦魇尽数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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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居功,连忙回答她。
「是您心地善良,见到尼姑庵的惨状被吓着了。」
唐浣云却迅速沉下脸:「好容易治好,本夫人不愿再想,你下去吧。」
看来,唐浣云对三年前的事十分警惕。
她对外端的是博施济众的菩萨姿态。
可只有我知道,她这张贤淑的面孔下,藏着一张多么恶毒的心。
城西的尼姑庵常被百姓叫作弃妇堂。
这里住着太多因犯错被赶出家门的女子,或一些无依无靠的孤女。
说是犯错,其实不过是些或没生出儿子,或因丈夫变心,随意找个借口休妻的可怜女子。
我自小从这里长大。
我不知父母是谁,自打记事起,庵堂里的每个女人都是我的母亲。
她们偏疼我,李姐姐今日为我绣一方帕子。
王妈妈明日比划着我的脚,要给我做鞋穿。
大概是曾经有过绝望痛苦,她们将我当做新生的希望。
大家教我辨认草药,缝制衣物,读书认字。
尼姑庵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很温暖。
素息师太常常抚摸着我的脑袋,她的眼里,是温柔的深潭。
我最喜欢她。
这天,清平侯府的马车缓缓驶入。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京城中时常有贵人来尼姑庵布施,换得一些慈悲名号。
每次她们过来,就意味着庵堂里又要过几天富裕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