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丫鬟气喘吁吁跑上来,是王妃怕郑端允被尸体吓到让她过来的。丫鬟拉着郑端允的小手道“小主子,王妃让我跟你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应该是男孩的母亲,你先回去。我们给他点钱,让他安葬母亲就可以了。”
郑端允没有理会丫鬟的话,本该害怕死人的她反而很勇敢上前一步走近小男孩道“真的是你母亲吗?”
小男孩痛苦地点点头。
“她……死了吗?”郑端允迟疑着问道。
小男孩沉默了片刻,最终再次点点头。
“那么你为什么不埋葬了她啊”小女孩年纪虽然小,但是她也知道死的人应该尽快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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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小男孩没好气地回答。对于这种只会问“何不吃肉糜”的富家女,小男孩真的不想再和她搭话。
看到可怜的小男孩和她怀里僵直的母亲,郑端允觉得小男孩很可怜,她眼圈红红的,眼泪不自觉地从眼圈中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那用这个换,钱够吗?”小女孩语带呜咽地说着,同时把自己手腕上的玉镯脱了下来,递到小男孩面前。
“小主子,不可,这是你从小带着的玉镯。钱让奴婢来给吧”红衣丫鬟被郑端允的举动吓坏了,连忙出言制止道。
小男孩也被震惊了,他反应过来后,马上摆手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我说了给你就是给你的,你拿着”郑端允说着便把手中的玉镯塞到小男孩的手里。脸上出现一丝能帮到小男孩后的满足感。
这一切王妃都看在眼里,她本打算出言制止,突然想到今天住持对她说的话“王妃日后可多行善事,为令千金积福。”
只是一个玉镯而已,虽然珍贵,若真的能感动天地,让女儿自此摆脱臆症的困扰也是值得。想到这,林媛媛出言召回女儿道“允儿,你给了这个小男孩玉镯,也算是积福了。回来吧”说完,又向着那个正犹豫是否从展光风手里夺回玉镯的丫鬟道“红梅,算了,玉镯已经给出去了,没有再拿回的道理。你也陪小姐回来吧。”
红梅大喜,其实她内心是很害怕死人的,但是主子在,她不敢自己逃回去。现在听到王妃如此说,马上如获大赦地搀扶着郑端允往回走。
就这样,那个小男孩看着那个叫红梅的丫鬟搀扶着那个叫允儿的小姐,慢慢地走回了马车,上马车前,那个允儿的小姑娘还回头向他招了招手,嚷道“再见了”,脸上依然挂着两行清泪。
说来奇怪,自那天以后,郑端允的臆症就没发生过,直到被施风雷他们抓上了对峰山。在那里,她的遗症好像又开始犯了。不同的是,她没有再梦到自己化成一只小鸟,而是梦到了被一直囚禁二十年,梦醒后,她写就了那首《念旧》:忆昔娉婷十五馀,匀红傅白斗西施。如今老大慵妆洗,正是梨花过雨时。
自从返回王府后,她的臆病开始频繁发生,但比起小时候,现在还不算严重,能在清晨时醒转过来,所以丫鬟们和她的母亲还不知道。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这个事情告诉她母亲,她想让母亲能全力协助自己说服自己的父亲。她打算过几天再去拜拜麻姑,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昨晚,她梦到了自己又病倒了,孤独而又无能为力。想起昨晚的噩梦,郑端允叹了一口气,突然才思翻涌,快步走到书案前,挥笔写就了一首《卧痁》:秋来多病疟,骨立瘦难支。烦热那能止,增寒奈尔为。脾神不自卫,江鬼故相欺。伏枕南窗下,空吟老杜诗。
看着笔墨未干的新作,郑端允苦笑地摇摇头,谁能想象她这个年龄能写出这样的诗呢?。能写出自己经历外的诗词,恐怕就是臆症带给自己最好的礼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