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苏宜丹点头。
科举作弊是大罪,取消成绩是其一,很可能还被禁止再参加考试。
学子寒窗苦读多年,若没了科举入仕这条路,便等于断了前程。
每三年一次春闱,都听说有人落榜了寻死的、疯了的。
那曹源如此激烈地抨击朝廷,难不成是因为科举的事?
苏宜丹便道:“可到底是他自己作弊在先,怎么怨天怨地的,我还以为他有好大的委屈。”
她说起话来神色生动,眉头一蹙一松,情绪都在其间。
萧寂言微不可察地弯唇:“此人怨怼朝廷已久,从前讲这些话别人大都认为事不关己、不予理会,苏小姐倒是仗义执言,令人敬佩。”
苏宜丹听不出对方的话几分真假,却记得自己方才是如何挤兑那茶客没钱喝茶却有功夫说闲话、穷讲究的。
一字一句回绕在脑子里,令她有些汗颜。
作为司徒府长孙,司徒翎见惯各路高雅端庄的贵女,恐怕很少遇到在茶馆里和别人吵架的千金。
苏宜丹悻悻道:“其实我平
()日话很少的……都怪那人说得太过分了。”
对面的男人却并未有嫌弃的样子,反而一声短促的轻笑,随即道:“陛下若知道有苏小姐为他伸张正义,必会开心,可要我帮你讨赏?”
苏宜丹自然当他在开玩笑,干巴巴道:“维护圣上,是每个北魏子民应尽的职责。”
这是她从她爹的公文里学的。
萧寂言更觉得好笑,挪眼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忽然问:“坐上皇位便注定没有平和的日子,极尽诋毁又何妨,其他人说什么都不打紧,只是不知——”
他搭在杯沿的长指动了动,却没有回头,仍望着窗外。
日光落在他薄薄的眼皮上,在眼睛里投下浓郁的阴影。
“不知苏小姐怎么看?可觉得他是恶人?”
苏宜丹有点迷惑地抬头。
什么叫别人说什么都不要紧?难道她说的就很要紧吗?
她什么时候有这么重要,不过是六品寺丞家的女儿罢了。
而且萧寂言是好人还是坏人,对她来说,取决于对方记不记恨灵德寺的事……
苏宜丹心里嘀咕,可男人面色沉静,的确一点也不像说笑打趣的样子。
她盯着对方俊朗的侧脸轮廓,不自觉呼吸放轻,莫名有些不敢轻易乱回。
总归肯定不能说皇帝是恶人,但说是好人会不会太刻意了?
许是太久没等到回应,对方忽然转过头,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毫不遮掩地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