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刀伤般的血口,很深,所幸不长,边缘泛出格格不入的青黑。因她轻微的动作,鲜血汩汩下淌,温度滚烫。
这道伤口的疼,江白砚在替她受着。
他应是痛极的,一路走来,竟连眉头都没皱过。
“我开始擦药了。”
施黛冲门外说:“金疮药涂上去,会疼。”
言下之意,是让江白砚做好心理准备。
他的回应云淡风轻:“不必忧心。”
施黛侧下头,擦去血污后,把金疮药抹在指尖,涂上血口。
感受不到疼。
这是难以言喻的体验,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狰狞的伤痕,心中所想的,却是江白砚。
经由邪术,像有一条无形细线将两人结连,血和痛的界限变得极度模糊。
唯恐把江白砚弄疼,施黛上药的动作格外轻,没过多久,听他一声散漫的笑音。
“没关系。”
江白砚道:“用力便是。”
施黛:……
江白砚这是感受到,她特意放轻了力道。
这话要是让不知情的外人听见,准以为伤口和她的手指全在江白砚身上。
心绪生乱,施黛噢了声:“疼的话,记得告诉我。”
抱剑倚靠墙边,江白砚应道:“好。”
殿内静谧,他沉默垂眸,听得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
右肩极疼,江白砚抚上痛意最强的位置,以指腹轻柔按压。
这是施黛的疼。
每一丝细微的变化,他都感受得分明。
不久前行于长廊时,疼痛趋于稳当,像波澜不起的深潭。
当施黛涂抹金疮药,痛意便陡然加剧,似有刀锋往血肉里钻。
诡异的快意有如过电,江白砚脖颈微仰,喉结滚动。
无论哪一种,都由施黛赠予,与她息息相关。
江白砚无声笑起来。
痛病相缠,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