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他的动作,施黛却莫名心慌,压抑得喘不过气。
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空气里满是腥臭,察觉她与江白砚到来,黑衣男人倏然扭头。
当他侧身,露出之前被遮挡的一小片空间,施黛顺势望去,屏住呼吸。
那是个面无血色的小孩,桃花眼,薄嘴唇,身穿一件被血浸透的单薄短衣,被黑衣男人握住腕子抬起右手。
苍白细瘦的手上,每根指头皆被银针穿过指甲缝,鲜血横流,染红指尖。
这里是江白砚的魇境。
她与江白砚应该成了他记忆里的人,而屋中的孩子……
“你们来了?”
黑衣男人咧嘴一笑,颊边一道刀疤格外醒目。
他说罢伸手,掌心摊开,手心里,是几颗莹莹生光的椭圆小珠。
侧脸的刀疤狰狞如蛇,男人得意笑道:“看,最新的鲛泪。让他哭,费了我不少功夫。”
听他出声,角落里的男孩长睫轻颤,一双瞳仁空洞无光,怔然凝望没有焦距的前方。
在他眼眶晕出薄红,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指尖的银针被男人缓缓拨弄,疼得狠了,一滴水珠自他眼尾而落,还未坠入地面,便凝出圆润的珠。
那孩子咬紧牙关没发出痛呼,因而在漫长的阒静里,只能听见圆珠落地的轻响。
嘀嗒。
鲛泪?
施黛蓦地转头,看向身旁的江白砚。
烛火轻晃,映亮他棱角分明的半张脸庞。
江白砚无言侧目,与男孩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微挑上扬,好似利刃的锋。
他什么也没说,仿佛幻境中血迹斑斑的孩子并非自己,浑不在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