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火葬场?
——小女孩!
他的女儿没有和他一起回来!
甚尔从床上爬起来,他鞋都没穿赤脚跑了出去了。老式的公寓没有电梯,他几乎是从楼梯上跳下来的。到了楼下,他想打车,但是时间近深夜,别说车了,连路人都没有。
他想到那个电话。他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但是拨号键他又按不下去了。就像拨号键是坏的,或者他可以骗自己拨号键是坏的。
可他能吗?
终究,他为了自认为讨厌自己的女儿克服了一点点逃避,想要拨打电话的时候。电话响了,不是火葬场的备注,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他又有勇气接起来了。
【喂,甚尔。是我,原理。】
他听见自己小声的回应了一声,但他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原理根本什么都没听到。
【我长话短说,你不需要担心我。你照顾好自己就好了,如果你有时间,你就给你的儿……惠!你就给惠弄吃的。】
甚尔坐在了楼梯口低低的又回应了一声后电话被挂断了。
他其实想问为什么电话是陌生号码,她一个八岁小孩是怎么到火葬场的,那么晚了她又要怎么回来?
甚尔都想问的,但是他太犹豫了,又或者是电话挂的太快了。
他没有上楼,只是光着脚坐在楼梯口克制所有的思考,然后放纵那像宿醉一样眩晕的感觉操控所有的神经。
然后忘掉,试着忘掉自己的存在,忘掉自己还活着,努力像死一样的去等待。
夜深了,让他在楼下听不到婴孩的哭泣的时候,一辆灵车开在了他家楼下。
副驾驶下来了一个小姑娘,女孩恭恭敬敬的和驾驶座上的人道别之后,抱着一个纸袋子朝他走来。
“走吧,上楼。”原理就像一个给他发号施令的程序员,他则是那个死板的只会听从程序指令的AI。
他走在前面,慢吞吞的上楼,原理走在后面,用手轻轻的扶住了他的后腰。像是在保护他防止他下坠一样。
到了楼层,进了家。他呆呆的站在客厅里看着周围妻子布置的一切,困意全无,满心只有悲伤和无助。
隐约中,他听见了小小的叹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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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尔,去洗漱。”原理给了他一个方向后,把东西放进了自己房间里,然后进了厨房。
他进入浴室,连热水也没有开。用着穿透肌理般冰冷的水,洗了澡。冷水让他的意识稍稍的回拢了一些。
可他是那种越清醒越痛苦的人。在原理看不见的地方,他抵在瓷砖上,无声的哭泣。
——世上无人再如原因那样爱他了。
从来没有拥有过亲情的人,突然天降馅饼般感受到了亲情之后,还没来得及仔细体会就被剥夺。这个时候,远比没有拥有过更痛苦,更加悲痛欲绝。
冰冷的水不停的击打他的头发和身躯,这一刻,禅院甚尔想去死。
目光游离到了洗漱台上的丑宝,他没有犹豫的从丑宝的肚子里掏出了一把长刀。这不算什么特级的咒具,在他结婚有了女儿之后,这些东西他也就再也没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