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透过橱窗的镜面,我看到了站在身后的甚尔。
他指着那条裙子,问店员,“这条裙子多少钱?我要买。”
怪物消失了,回忆的黑洞把我吐了出来。在我以为要狼狈的摔的四脚朝天时,我那穿着白色练功裤,威风凛凛的战士,来救我了。
(三)
坐在甚尔右臂上,我的视线随着他的走动,忽高忽低。我突然想到了那个雨天里,那对父子。
坐在父亲手臂上孩子,他仰着头看着父亲坚毅的下颌,耳边听着有力的心跳时,是不是和我一样,觉得父如高山,却可攀呢。
“甚尔,其实我刚刚……”
“我知道。”
眼前有点模糊,但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安心。
买下裙子,抱着我离开那个地方,甚至还记得不拎着惠的后衣领,而是把他扛在肩上。
甚尔心细又温柔。
抱着我,扛着惠,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徒步走了半个小时把我们带回了家。刚到门口,就看到了那辆早已等候我们,运载着家具的货车。
天色渐暗时,家具已经被神秘的包在纸箱里堆积于客厅。付好钱,送走百货公司的搬运师傅们。
站在门口看着那参天樱花树,我感觉那股不明的郁气,突然就从某个毛孔里抒发出去了。
倘若再让我回到那个橱窗前,就算里面的模特穿着和原因一模一样的衣服,我也不会被回忆黑洞吞噬了。
因为在黑洞的对立面,有一个巨大无比的,名为禅院甚尔的吸铁磁,正努力的和那个黑洞争夺我。
深吸一口气,我推开门,“爸爸,沙发你们摆好”
……
“爸爸,惠,请问沙发呢……”
(四)
应该摆放沙发的位置,是空的。而应该空旷的墙被安上了一个硕大的挂壁式投影幕布。仿佛这个地方不是客厅,而是私人电影院。
甚尔站在银幕前,带着伤疤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迫不及待的给我展示,如何打开投影仪,以及这张巨大银幕投影出的大海的画面。
我看着投影仪的光束照在幕布上变换成了翻滚的海,看着浪涛投射到甚尔脸上,身上,他像沉入海底,又像是浮于水面。
这个投影仪细腻的画质远超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台电视。
“爸爸为什么买这个?”我不自觉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