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说那些混账话的时候,他都不敢看她的眼睛,幸好她低下了头,手中的陈情几乎要被他生生捏断。
唯独没想到的是,她打向他的那掌,没有注半分灵力,也没有躲过他用好几晚金针逼出来的一掌。
“蓝泱,你先别说话了。”他看着她嘴角的血,脑海里一片空白,心里的防线顷刻坍塌,抬步就要走过去。
“不要过来!”女声不复一往的清越,低的仿佛是在哀求。
蓝熹微望着他,唇畔染了血,眉眼却是苍白到极点,好像覆着千年霜雪,她攥紧衣襟,朝洞口方向挪动着脚步。
“蓝泱,你这样要去哪儿?”魏无羡急了,长眸里的红色,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
侧首盯着洇红的眼尾,蓝熹微缓缓开口:“魏婴,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啊?”
“是不是一定要我哭着求你喜欢我,才满意啊?”她死死攥着衣襟,被眼泪蓄满的双眸里,最后的一丝光芒也散尽。
“我如你所愿,再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我也求你,别再关心我了,也别再跟我说一句话。”
“你们,好好过吧。”
话毕,蓝熹微头也没回地走了。
魏无羡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离自己而去,等到那抹倩影彻底在视线中消失。
他抬手遮住眼睛,敛住满目无可抑制的悲恸,眼泪沿着指缝流了下来。
他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
从今往后,他再无半点欢愉可言。
在这个春日,他亲手毁掉了一位姑娘刻骨的爱,也亲手埋葬了他最向往的地老天荒。
半晌,他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
蓝熹微觉得她应该算是平静的了。
没有失态到歇斯底里,也没有哭得死去活来,只是闷着头一路往前走,连天什么时候亮起来的,都一无所知。
直到被人不小心撞倒在地,她才停了下来。
“姑娘,你没事吧?”撞倒她的是一位老人家。
她跌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忍着头晕与四肢百骸传来的痛,沙哑出声:“老人家,这是哪儿?”
老人家像似被她的嗓子吓到,颤巍巍地取下腰间的酒囊,递给了她:“姑娘戴着抹额,是蓝氏的弟子吧?这儿是彩衣镇,离云深不知处不远了,先喝点东西润润嗓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