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经验老道的猎人,在被猛虎偷袭时,能下意识地做出反应,短短一息之内,连斩六刀,断去猛虎四肢和首尾,怎一‘快’字了得!
这刀术其实并不难学,只需每日以固定的路线练习出刀和收刀,所谓拳打千遍,身法自现。猎户和牧民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钻研高深的武学,但恰是这种简单而又枯燥的记忆,却能在关键时刻救他们一命。
关雄之所以如此清楚是因为当初南岳与北莽发生国战时,曾与他睡一个帐的弟兄几乎都死在这种刀术之下,七八个人都近不了身,最后硬是他抓住对方收刀的空档,用大戟将那人当场钉死。
“你的刀,是马战用的长刀,怎也会这求速不求力的拔刀术?”关雄不解地问道。
女子玉手轻轻抚过刀身,笑着反问道:“刀仙的弟子,天下何种刀术学不得。我用长刀便长刀速快,我用短刀便短刀力沉,刀本就是杀人凶器,既取人性命,又何必拘泥于长短?”
关雄无话可说,这女人的修为当真深不可测,至少是入了一品,不然如此沉重的长刀,怎会在其手中熟若无物,自由挥舞。
“既然已经热过身,那么不知这位……叫啥来着,哦,棺材板仙人可否不吝赐教,小女子感激不尽。”
众人视线一同凝望过来,君无暇虽面上不动声色,可心里早已慌得不行。刚才那一刀,他也仅能依稀看清个轮廓,便是自己先手上去,也讨不了好。现在要他真刀真枪的干,心中哪里有底。
话虽如此,但君无暇也不是白痴,知道自己此时绝不能露怯,不然非但蜀王那边讨不着好,能不能活过今晚还是个问题。
他想起身说话,奈何腿软得厉害,只好故作镇静地饮了一杯茶,淡然说道:
“君无暇向来淡泊名利,不去争那江湖上的虚名。与大剑仙相聚,也不过是坐而论道,不曾比过剑。姑娘既为刀仙弟子,我若出手,便是坏了江湖规矩,有以大欺小之嫌,不如就此作罢,也算结个善缘,他日我白衣棺仙定会登门拜访。”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君无暇自认有头有脸的江湖人士此时定会有所顾虑,急流勇退,而他也能暂时保住这新晋仙人的‘虚名’。
女子黛眉微扬,笑容妩媚,竟是被一下逗乐了:“你这人说话好生有趣,我北莽与你南岳本就是死敌,如何能结善缘。况且先生瞧着并不比我年长,以大欺小更是无从谈起,如此花言巧语,莫不是怕了?不敢比?”
君无暇沉默不语,努力思考脱身之策,要是真躲不开,那便振臂高呼,晓以国家大义,让这三百军士先拖着对方,他再趁机离去,大不了沉寂个一两年,再图出路,只是可惜了这刚到手的赫赫威名。
见白衣公子依旧面色淡然,默不作声,女子笑容逐渐收敛,美眸凝视。对方不出手,就展露不出修为,她一时也摸不清底细。不过若正如对方所言,是能与天渡城里那位坐而论道的人物,那么至少也和自己一样,是位入了一品境的高手。
店内悄寂无声,气氛凝重而压抑。
老掌柜与店小二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大气不敢喘,生怕一眨眼脑袋就搬了家。
屋外三百军士早已将店团团围住,刀枪剑戟,随时伺候。一旦开打,他们自当死战不退。
慕容妃美目一一扫过众人脸庞,有警惕有畏惧,都是活不久的短命相,不过其中倒是还有一抹亮色,让她不觉微微翘起嘴角。
红衣撩动裙摆,女子迈开那诱人的长腿,身姿摇曳,缓缓向众人走来。
君无暇心脏飞速跳动,随着女子越走越近,几乎要提到嗓子眼了。就在他以为事情败露,准备逃之夭夭之时,慕容妃却突然伸出玉手,挑起一人下巴,轻声笑道:
“吆,真没想到此处竟还藏了一个如此俊俏的可人儿,不如今晚来我房中,与姐姐我秉烛夜谈一番如何?”
“嘶!”
满屋子都是不可思议地抽气声,黑风寨众人看着甜言蜜语的二女,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自家大小姐与这北莽妖精在房中‘秉烛夜谈’的画面,各个面色涨红,心潮澎湃。
一个英姿煞,一个妩媚动人,他们一时间竟不知该羡慕谁了。